挖矿世界的权力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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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   2020-3-28 02:35   2500   0

▲2016年9月28日,四川巴郎河口矿场。巨大的热量和机器的噪音让人无所适从。(视觉中国/图)


全文共6425字,阅读大约需要13分钟。


  • “一币一别墅”的财富神话依然在币圈里广为流传,不断有新的投资者跃跃欲试。但其实,从矿机厂商到大矿场主,再到矿池,这个小圈子已经形成了一个稳定的权力结构。


  • 制售矿机、挖矿、建矿场、搭矿池,“矿圈”成为区块链世界里另外一条发财之路,矿机也成为一门鲜为人知的“大生意”。


  • 按照比特币发明者中本聪的设想,理想的状态应该是“去中心化”的,算力分散在全球各地。但是,与去中心化背道而驰,矿池是绝对的中心化,越来越多的矿机接入到矿池里。


本文首发于南方周末


“如果说炒币是一条不归路,那么投资矿机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回收成本只是时间问题。”深圳爱播时代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钟熙算了一笔账,一台矿机每天200元收益,120天可以回本,之后就是利润了。


2017年10月,钟熙在主业之余,加入了挖矿大军,并迅速成为矿圈大佬,他在江西、四川、贵州等地运营着多个大矿场。


其实这个“稳赚不赔”的生意仍然依赖于币价的持续高涨。过去两个月时间,比特币币价从15000美元跌到了10000美元左右,甚至一度跌破6000美元,使得矿机回本周期延长,如果一直跌下去,盈利也就遥遥无期了。


在比特币问世4年之后,也就是2012年,可以量产的矿机才出现。在此之前,挖矿主要是私人行为,家用电脑就可完成。“那时,家用电脑就是印钞机,每天都能挖出不少比特币。”资深数字货币玩家、早年卖过矿机的黄世亮向南方周末记者回忆。


矿机出现后,挖矿开始“社会化”,出现了矿场和矿池,挖矿成为一件集体工作。单独的矿机被矿场托管,就像生产线上的工人,只要摆在那里,就可以每天领薪水。


制售矿机、挖矿、建矿场、搭矿池,“矿圈”成为区块链世界里另外一条发财之路,矿机也成为一门鲜为人知的“大生意”。


中国则成为全球最大的矿机生产地。从2012年开始,在中国诞生了一批矿机生产商,如生产烤猫矿机的深圳比特泉有限公司,还有现在赫赫有名的比特大陆、嘉楠耘智和亿邦通信。在深圳华强北,到处也都可以看到外国人带着翻译询问矿机价格。


近期,比特大陆CEO詹克团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这个成立仅4年的创业公司,2017年的营收规模约25亿美元。比特大陆号称全球最大的矿机生产商,他们的蚂蚁矿机一直都是币圈和矿工世界的硬通货。


与币圈一样,矿圈也需要信仰——要坚信矿机每天机械地数学运算能够创造巨大财富。


不过,与比特币所宣扬的“去中心化”背道而驰,矿工的世界正在走向“中心化”。矿机销售商自己建矿场,投资者买完矿机之后,又被销售商托管;而生产商则自己建矿池,又将矿场给管起来。


这种“中心化”的过程,使得矿圈的财富被少数人攫取,钟熙要想进入到核心圈子,也并不容易。


1“抄底”矿机
2018年2月3日下午,在位于深圳市南山区钟熙的办公室,1994年出生的刘彬彬前来询问矿机的行情,他打算入手500—1000台蚂蚁矿机。这是一个大单子,当时蚂蚁矿机S9的市场价是17000元左右,500台就是850万元。


在矿圈,不少矿工,尤其是大矿场主,他们既用矿机来挖矿,也会倒卖二手矿机,钟熙就是这样。2017年12月份,比特币价格大涨,矿机成为抢手货,谁有矿机,谁就有发言权。


刘彬彬的这单生意最终没有谈成,他希望14000元可以拿货,这与市场价有差距。不过,10天之后,当他再次询价时,一台S9价格已经超过2万元。


矿机的价格与币价成正比。在币价下跌时,矿机的价格也随之下降,以蚂蚁矿机S9为例,它在最高位时可以卖到32000元。不过,与炒币不同,矿机的价格要相对稳定一些,不会像币一样,暴涨暴跌。


“币价可以一天跌三成,我以前炒过股,心理受不了,矿机的涨跌则要小很多,慢很多。”深圳伟信科技有限公司CEO丁杨从2017年11月份开始在华强北卖矿机,但是他从不炒币。


在丁杨看来,如果说炒币是赌博,那么炒矿机就更像是炒股票了。


他向南方周末记者解释,炒币快进快出,赌的是运气;炒矿机则不是,矿机每天都会有收益,就像股票分红;等使用一两年后,遇到牛市,还可以转手再卖一个好价钱。


丁伟有一个公式,可以算出矿机应有的市场价,即矿机日收益×回本周期。目前市场预估的回本周期是在120-180天之间。


“按照这个公式,一台S9矿机的市场价应该在12000元左右,真实价格确实高出了应有价格。”丁杨说。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就像很多股票的价格要明显高于其真实价值。


三个月前,媒体的报道让深圳华强北再次被人们关注。根据媒体报道,当时华强北的矿机生意一片繁荣,就连路边拉客的人也把口号从“手机、电脑”变成了“矿机、矿机”。


但是很快,市场就变得冷清了。尤其是年前,询问矿机的人明显少了很多,除了春节的因素外,就是那个时候币价太低,新投资者不敢入局,矿机持有者又囤货,不愿低价出售。


在币价下跌的那几天,不少人看到了抄底的机会。但是,想要抄底并不容易。刘彬彬就有这样的感受,他一直没有遇到一个可以给他大量发货的老板,只有几个急于套现的人愿意先给他提供少量矿机。


在传统市场中,很少有哪类设备可以像矿机那样被“炒”——流入市场之后,价格受新旧影响小,反而会在投机者的热情和币价的涨跌中,上下波动,甚至用了一年的旧机器,再卖时,比买时的价格还高。


这或许与矿机的销售模式有关。矿机属于期货,刚出场的矿机,购买者要先付款,一个月或者更长时间后,厂商才会发货。目前,知名的矿机生产商,如比特大陆、嘉楠耘智、亿邦通信等,就是这样出售矿机。


“买矿机的时候,价格是25000,等收到货时,价格跌到2万,销售商们肯定不愿意低价卖,只会等到价格涨起来再出手。”丁杨说。


此外,比特大陆的一位内部人士向南方周末记者介绍,目前矿机厂商多采用“直销”模式,直接在网上出售,不建立经销商和门店。“生产商只会给一个出厂价,流入市场后,价格就不再受控制了。”该人士说。


2矿机往事
同币圈一样,矿圈也基本上处于“原始状态”——买与卖之间,是简单的钱货交易,只要有钱,有实力,就可以从生产商那里买到矿机,甚至个人都可以成为生产商的大客户。



2017年8月份,全球排名前三的矿机生产商嘉楠耘智申请新三板挂牌,在它的招股书上,透露一个“秘密”。2017年1月—4月,它的前五大客户中,有四大客户都是“个人”。


这四个人的拿货比例占到了他们总销售额的31.45%。唯一的法人客户是广东讯通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位列第四,占比仅4.93%。在2016年的前五大客户中,也有三大客户是“个人”,占所有销售额的33.01%。


这也意味着矿机会直销到“个人”手中,但是他们或者转售,或者用于挖矿,就不得而知了。


比特币最初的价格是0.0076美元,这是根据当时挖出一个比特币耗费的电量计算出来的,这也是比特币原始的生产价值。中本聪在写白皮书时曾解释过,CPU的时间和电力消耗就是生产比特币所需的资源。


白皮书规定,每天可以挖到的比特币数量是恒定的,并且这个数量每4年都会减半一次,直到2040年2100万枚比特币被挖完。后来,当币价上涨,挖矿的竞争开始激烈,只有提供更大算力的矿工,才能挖到当天的比特币。


就像淘金热一样,当一个金矿被发现后,人们想到的是要更新设备。2010年之后,更高性能的显卡挖矿开始取代CPU挖矿成为主流。


2012年11月28日,比特币首次减半。不少矿工开始意识到升级设备的紧迫性,要想在当天有限的币量中挖到更多,就必须让设备更加先进。


根据多家比特币社区记载,当时,国内外的一些比特币爱好者开始研发专业的矿机,最终在这场研发竞赛中获胜的是网名为“烤猫”和“南瓜张”的两位中国年轻人,二人分别毕业于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和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他们研发出来的ASIC(集成电路)矿机,算力是显卡的千倍,一台矿机在当时,一天可以挖出十几个比特币,属于核武器式的升级。


“南瓜张”本名张楠赓,后来创立嘉楠耘智,成为币圈和矿圈中的大佬,该公司在2017年年中,申请新三板挂牌。


而“烤猫”则成为了币圈的一大未解之谜。根据《财经天下》的报道,鼎盛时,“烤猫”的矿机曾占据全网算力的三成。但到2013年10月,烤猫的矿机在研发上遇到瓶颈,未能及时生产出二代芯片,而被竞争对手比特大陆和嘉楠耘智迎头赶上,烤猫矿机也开始走向衰落。


2015年,烤猫失踪,时至今日,仍然是个谜,没有人知道他是否尚在人间,关于他失踪的原因也众说纷纭。同时,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开始忘记他的真名——蒋信予。


资深数字货币玩家黄世亮曾在烤猫的公司任职,与烤猫相熟,他也见证了矿机的繁荣过程。


回顾那段激动人心的往事,黄世亮认为,矿机的产生属于数字货币的必然,当人们意识到比特币的价值之后,总是会有天才出现,使生产效率得到质的飞跃。“机械化肯定取代手工操作”。


为何最大矿机公司会诞生于中国?丁杨表示,这也许是运气,在当时竞争激烈的“军备竞赛”中,谁先有了技术突破,就马上流行开来。


3矿场“私募”
当专业矿机进入矿工世界之后,挖矿才成为一门真正的大生意。



如果说炒币是一个低门槛的事情,几百块钱就可以入场,那么挖矿则是一个高门槛行业。一台矿机的售价至少要两万元,要想在这个圈子里占有一席之地,则需要充足的资金。


从2017年10月开始接触矿机生意的钟熙,迅速通过“资本运作”,成为了深圳市新晋的矿工大佬,在江西、贵州参与着几个大矿场的运营。而他的生意经就是矿场“私募”。


“朋友刚开始自己买了几十台,不到三个月就回本了。后来我们评估了一下,没有比这个投资回报率更高的事情了。”钟熙说,朋友这次成功的投资案例,迅速在他的朋友圈里传开。


他们想把生意做大,于是就在朋友之间进行“私募”,每人拿出几十万、几百万,合股开矿场。大家的热情很高,第一期募集到的钱就超过预期三成。第二期募资,规模就达到了第一期的五倍多。


募集到的钱,主要用于购置矿机和开矿场。所谓矿场,就是建立一个很大的IDC机房,那里会提供矿机位置,排风系统,以及必不可少的电力供应。由于矿机噪音大,排风多,大部分矿机都在矿场里运行。


南方周末记者在采访过程中发现,不少矿机销售商,既销售矿机,又建有自己的矿场。当矿工向他们购买矿机时,他们就会建议矿工把矿机放到自己的矿场里托管。


当矿工付款之后,销售商会把矿机直接运到自己的矿场,然后根据矿机的算力,给矿工分红。


矿场是食物链上游一个重要的存在。他们主要通过收取托管费、电费来获利。市面上,一台矿机被矿场托管,平均每月要向矿场缴纳500元左右的费用。不过,一台矿机(以蚂蚁S9为例),在币价10000美元的情况下,每月的收益在4000元人民币左右。


由于矿场大多建立在水电站附近,直接将水电站里的电接过来,电价很低。但他们收取的电费,则按照市场价来定。对于矿场来说,每月收取的电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丁杨就有自己的矿场,他向南方周末记者介绍,他们的矿场不收托管费,只收每天消耗的电费即可,一台矿机每个月的电费可收600元左右。


“其实,矿场最赚钱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偷算力’。”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矿场场主向南方周末记者道出了其中奥秘,比如,矿场会私自给矿机多开几个程序,来挖别的币种,但是只给矿工算一个币种的钱。


这几乎是矿圈公开的秘密,矿机无处安放,只能在矿场托管,即便是发现算力被偷,对于矿工们来说,也无能为力。


不过,开矿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媒体援引行业网站Digiconomist的数据称,挖矿产业已经占全球电力消耗总量的0.17%。除了充足的资金外,电力资源就是最大的限制因素了。


“未来矿场的竞争会聚焦在水电站上,谁拥有水电站,谁就拥有建矿场的主动权。”钟熙说。矿场一般是逐水而设,国内大部分的矿场,都分布在四川、贵州、内蒙古、湖北、新疆等闲置水电站较多的地方。


2018年2月3日,刘彬彬来找钟熙询问矿机行情时,钟熙开口就问:“你买那么多矿机,有水电站吗?”刘彬彬的回复是,他的朋友在湖北宜昌有一个闲置的水电站可以使用。


▲2016年9月27日,四川一矿场,一排风扇用于在机器运转时散热。(视觉中国/图)


4算力“中心化”
矿场的主要作用,是给分散的矿机提供一个运转的地方。但真正起到整合作用的则是“矿池”。



所谓“矿池”,可以简单理解为“合作挖矿”。矿工和矿场们,把算力交给矿池,由矿池作为唯一的地址,来接入数字货币网络进行挖矿,再按照矿机的算力,给矿工分发红利。


矿池的历史要比矿机更悠久。2010年11月,名为Slush的矿池出现,它的官网在今天还写着是“世界上首个矿池“,这个称号也被币圈所公认。与矿场相比,矿池的搭建需要一定的技术,门槛相对更高。


国内一家知名矿池的负责人向南方周末记者解释矿池的原理。他把挖矿比作买彩票,一个人挖,中奖的概率很不稳定,可能今天中了10万,以后半年都不中。


“把买彩票的人聚到一起,统一买,无论谁中,根据出钱比例来分成。在币圈,矿池就发挥这个作用。”该负责人说。


矿机连接矿池并不复杂,根据各大矿池的操作指南,一般只要几步就可完成,然后就根据自己提供的算力,从矿池获得收益。矿机就像一个站在生产线上的工人,每天领取固定的薪水。


掌握巨大算力和众多矿机的矿池,在币圈和矿圈都有着绝对的发言权。比如,如果要发行新的数字货币,或者要主导比特币分叉,一般要获得矿池的支持,没有矿池的支持,新币种没人挖,也就没有了意义。


此外,当一个抢手的新币面世时,矿池也可以利用自己所掌握的矿工,快速打包,在这些新币的抢购中占得先机。


2017年6月份,SNT和EOS两大代币发行时,南方周末记者就见证了矿池抢购代币的场景。由于投资者太多,很多个人投资者无法将资金打入到指定位置,但一家矿池的负责人,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这一操作。


按照比特币发明者中本聪的设想,理想的状态应该是“去中心化”的,算力分散在全球各地。但是,与去中心化背道而驰,矿池是绝对的中心化,越来越多的矿机接入到矿池里。


2018年1月18日,康奈尔大学计算机教授埃敏·允·西拉什等5人合著一篇论文,直指两大数字货币比特币和以太坊背后存在隐性的权力结构,挖矿过于集中,其中比特币50%的算力被四大矿池所控制。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存在。4年前,以太坊创始人Vtalik在写以太坊白皮书时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写道:“这个问题可以说很严重,在本文写作时,最大的两个矿池,间接地控制了大约全网50%的算力。”


直到今天,这个问题也没能解决。一位以太坊白皮书的早期翻译者向南方周末记者无奈地表示:“这不是技术问题,而是人的问题。”


5隐性的权力结构
在矿圈,食物链顶层就是矿机生产商。目前,公认的三大矿机生产商均位于中国。他们通过生产销售矿机,获得大量的利润,同时也涉足矿场和矿池的建设,布局在整个币圈的话语权。



蚂蚁矿池是全球排名前二的大矿池,它的算力占据全网算力的17%,但根据工商资料,该矿池是由比特大陆一手创办;嘉楠耘智的几位投资人,同时也是杭州矿池科技有限公司的投资人,后者有自己的矿池Hash和挖矿平台,不过矿池已于2017年底停止运营。


亿邦通信则在内蒙古呼和浩特市、乌海市,新疆准东经济开发区成立了三家区块链公司。亿邦通信的一位销售人员向南方周末记者介绍,他们在这三地都有矿场和挖矿业务,但这些矿场也已全负荷运转,没有机位可以托管新的矿机了。


“我们正在俄罗斯的伊尔库茨克搭建新矿场,那里电费低很多,新矿机可以在那里托管。”该人士说。


在矿机厂商之上,则是芯片巨头的收割。“矿机的核心技术在芯片上,谁有矿机芯片,谁就可以生产更多矿机。”丁杨对南方周末记者说,芯片主要掌握在几家巨头厂商手中,如台积电、英伟达、AMD等。


从2015年开始,台积电一直都是嘉楠耘智的最大芯片供应商。2015年,嘉楠耘智从台积电采购的芯片,占据嘉楠耘智所有采购量的69.62%,此后这个数据一直维持在60%左右。嘉楠耘智的大部分利润,均被台积电赚走。


2018年1月18日,在台积电第四季度财报的说明会上,董事长张忠谋就称,虽然今年的移动业务前景较弱,但公司的营收依然会增长10%—15%,关键因素之一就是持续稳健的加密货币开采对芯片的需求。


在矿机厂商之下,则隐藏着另外一种权力结构。嘉楠耘智2017年的招股书上,透露了这个秘密。2017年前4个月,嘉楠耘智的前五大客户中,有四大客户属于“个人”。而根据公开资料,其中有三人均是币圈鼎鼎大名的“腕儿”。


第一大客户吴钢是最早的一批矿工,后来创办了Haobtc,该公司拥有一个全球前十的矿池;第二大客户林志鹏是小强矿机的创始人,很早便从事矿机的生产销售,其与第六大客户谢维钦,一直是合作关系;第三大客户王晋创办了币圈资讯网站比特帮。


这些大客户均不是单纯的矿工,他们都在币圈拥有着自己的影响力。机械运转的矿机给他们带来收益的同时,也带来了话语权。


据比特大陆一位内部人士介绍,比特大陆的大客户中,也多为币圈的大佬。不过,比特大陆官方婉拒了南方周末记者的采访,该公司公关部回应称,由于与客户签署了保密协议,该方面内容不方便透露。


“一币一别墅”的财富神话依然在币圈里广为流传,不断有新的投资者跃跃欲试。但其实,从矿机厂商到大矿场主,再到矿池,这个小圈子已经形成了一个稳定的权力结构。


新入局者,大多只能做被收割的“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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