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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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C周记   2019-12-29 08:09   608   0


(以下都是假的,切勿对号入座,违者必究)



尚总有些困惑,自己不是打架进的局子么,怎么还就不让走了?



尚总的困惑也不无道理,其实他在之前的一个月,已经自首两回了,每回都是和家人洒泪而别,哭得肝肠寸断,感觉这一去便是永别,结果都是当天下午就回家吃饭了,搞得家里人最近情绪过于起伏,看尚总的眼神都淡漠了许多。



这回被抓的第二天,警察给尚总夫人电话,告知尚总可能需要在看守所过年,尚夫人怎么能信,并且感觉怎么全世界都在愚弄她,“这大过年的,你tm一骗子咒谁呢,嘴怎么就这么欠呢!”骂完就撂了电话。



尚德邦也觉得这是个黑色幽默,毕竟经侦调查宏丹资本也不是一两天了,半个月前都抓了一大波同事,而自己是送上门去都被退了货,可是这回怎么说不让走就不让走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说起尚老板的两次自首,也是颇为迷幻。



2018年的年中,公司还在成都找了一个度假村,团队建设了一番。集团董事长曹索宥事务繁忙,但还是在当天一早,飞机抵达成都,给所有同仁做了一个简单的演讲。大致内容是市场逐渐趋冷,但是宏丹资本在各位同仁的努力下,逆势上扬,表现不俗,年终奖可以期待,鼓励大家再接再厉。



随后的晚宴也是觥筹交错,席间还有一队俄罗斯大妞,换着各种颜色的T字裤,走了一晚上T台。老曹喝的很是开心,还推掉了第二天的会议,在成都留宿一晚,据说很勤奋的学了一宿俄语。(电视剧看多了,脑子里全是这种梗,大家意会就好)



当然,尚总本来也是好学之人,只是心里有事儿,醉的太快,宴席过半便不省人事,白白错过了一个天天向上的好机会。



经济要开始下行了,尚德邦做了十好几年金融,早就是那江水里的鸭子,寒意悄然间已渗入胸腹,寝食难安。



尚德邦和曹索宥是高中同学,都生长在一个关西小镇,尚德邦一直是优等生,整个高中生涯就没有考过第二名,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高考也如愿考到了北京,在清华大学就读金融专业。而老曹其实是另外一种人。



曹索宥的父亲在县城做公务员,是个副处级的干部,姨夫吴熋,官更大,是省里的一个厅长。曹索宥母亲和厅长夫人虽是亲姐妹,但同父异母,从小也不生活在一起,而且年龄相差了10几岁,所以两家其实并不亲近。



但这并不妨碍曹父认亲。自从姨夫在省里官职节节升,曹父就多了一个称谓,吴厅的连襟。曹父还时常在醉意惺忪之际,拿出钱包,和酒桌上的朋友炫耀珍藏其中的照片:“你看,这是吴厅长,我,我姐夫,平时我不能显摆,对吴厅长不好,但咱们都是好朋友,你们要保密啊,保密。”



没过几个月,从乡到县,甚至到市委,竟然都听说有这么个厅长连襟,“什么?还在做乡里的通讯员?”这怎么对得起厅长!



也就七八年,曹父就升到副处级,当然,公平得讲,“厅长连襟”只是个敲门砖,曹父论钻营能力,在八九十年代的官场,也算是个中翘楚。



曹索宥青春期的十年间,就是在姨夫声望的护佑中长大的,虽然他就见过这个神一般的姨夫一面,而且全程姨夫就用鼻子哼了一下,再没对他们一家发出过什么声音。但曹索宥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蔑视,反而增加了某种神秘感。



这要搁旧社会,曹索宥在他们县里,那就是一衙内啊,衙内不配有自己的名字,所以整个高中生涯,尚德邦都只知道有这么个小混混,“曹局的儿子,操所有”。



当年尚德邦考上了清华,而曹索宥通过各种操作,好不容易去内蒙读了一个二本。这俩人,本不是朋友。



若干年后,老曹上了五道口EMBA,请老板同学们吃饭,尚总作为买单小弟作陪,席间老曹不无感慨,“你们看老尚,我高中同学,先我一步啊,大学就来清华读书,我这兜兜转转,当年高考三个志愿都填清华,结果一不小心差了几分,没办法读了个野鸡大学,这么些年才终于又回到清华校园,惭愧啊。”尚总举起酒杯,“老曹,你这是有志者事竟成,太谦虚就是骄傲啊,你骄傲了,哈哈哈。”



好学生的人生通常都是平坦又无趣的。尚德邦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大型国资基金,主要围绕上市公司做一些定向增发、股权质押、公司债之类的项目,混的不算怎么风生水起吧,但也还过得去,眼看着年近不惑,尚德邦有时也会想,人生难道真的也就这样了?



2014年底,尚总借着项目接洽的理由去深圳过冬,有个关系很好的同乡通知他,说晚上有个局,一个投行大佬曹老板请客,招待同乡,问尚德邦愿不愿意去玩玩,顺便也可以拉其它认识的同乡一起过来。尚总一来正好晚上没有安排,二来挺好奇,谁这么阔气。要知道,晚上那个场子可是深圳数一数二,以贵出名的高档夜总会。



本来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半,但是尚德邦九点半才到,穿着高叉旗袍的服务员推开包厢大门,一股浓重的烟味、酒气和香水味扑面而来,巨大的沙发里坐了十几个中年男人,以及数量明显多于男人们的,“范冰冰”、“李小璐”、“杨颖”们。尚德邦心里暗想,这个场子确实贵,价钱都写在脸上了,这帮姑娘动刀的钱,加起来估计够他几年工资。



约他的同乡起身迎接他,和在座的各位介绍,“这是国资基金大佬尚德邦尚总。”大家简单寒暄并表示欢迎后,就各自和身边女孩玩儿骰子喝酒去了。尚德邦很自然的坐在一个单着的姑娘身旁,凑近同乡问,“今儿这局是谁的啊?”同乡嘴往卫生间方向一撇,“你等一会儿,他忙着呢,一会儿就出来。”



也就一首歌的时间,通往卫生间的屏风后转出一个梳着油头,穿着绿色束脚裤,白色亚麻衬衫,脸红扑扑,嘴角笑眯眯的中年男子。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挑,发髻凌乱,一只手拿着纸巾时不时捂着嘴,似乎有点犯恶心的姑娘。



尚德邦盯着这个男人,感觉好眼熟,男人也看见了他,眼底也是一丝诧异。



片刻间,男人举起了带着绿水鬼的左手,指着尚德邦,右手拍着自己脑门儿,“你,你不会是,‘丧的慌’吧!”



“操所有”尚德邦也跳了起来。



“尼玛逼,十几年没见过了,今儿这局值了,把你招来了,来来来,咱先喝一排庆祝一下!”说话间,“操所有”顺手拿了两打到满白兰地的子弹杯。递给尚德邦一打,回头冲着那个擦嘴的姑娘喊,“你,快去收拾收拾,今儿太高兴了,晚上就带你走了。”



如果说金融这个行业颠覆了什么,尚德邦觉得首先应该是“朋友”这个词的定义。



金融从业者,如果同在一个微信群里,就可以称为“认识”;加了好友,那就是“朋友”;喝过一回咖啡,这叫“好朋友”或者“特别熟”;吃过一回饭,那就是“知己”了;一起喝过酒泡过妞,这种叫“自己人”。



尚德邦和曹索宥这种关系,甭管以前熟不熟,现在都算的上是“过命的交情”。俩人自那天后,实际的来往也越来越亲密起来。



老曹这个投行大佬,其实和尚总的国资基金大佬一样,有点水分。



投行业务听起来高大上,但老曹的业务其实和JPMorgan等耳熟能详的投行相去甚远。简单来说,就是金融行业的掮客,帮着融资方和投资方牵线搭桥,附加值比较少,主要赚个信息不对称的钱。



这个生意其实和农民差不多,是靠天吃饭的。



经济大趋势好,他们这种皮条金融客可以躺着赚钱,这种时期,投融双方需求都很大,撮合成本很低,基本上拉个群见一面,事情就成了一大半,如果最终办成了,中间人收融资额的2%作为辛苦费,其实一点都不辛苦,最多就是帮着写点文档。



但是经济下行阶段,这种拉个群的钱就赚不到了,投融双方都需要一些更加专业的附加服务,比如专业的财务审计、规划、法务咨询、战略咨询等等,曹索宥是忽悠出身,吃喝玩乐搞关系是一把好手,可一说到 专业就抓瞎,所以这种时候,本来,理论上也就不怎么能赚到钱。但老曹不一般,他总是能另辟蹊径。



2013和2014这两年,是老曹的福年。曹索宥接连撮合了好几宗国企并购、地方债之类的生意,赚到的居间费加起来,超过之前所有收入的好几倍。老曹把这种幸运归因于背后那些庇佑自己的神光,这些神光包括但不限于“吴书记的外甥”、“赵家的白手套”、“国资委某领导的亲戚”、“证监会的小舅子”等等。



大多数神光都是老曹酒后的想象力幻化而成,比如“证监会”这个梗,只是因为在撮合一个借壳上市的生意时,醉眼惺忪之际随口一说,而他的灵感也仅仅是来源于自己的第二任前妻,和时任证监会主席,同姓而已。



有意思的地方在于,这些漫天吹下的牛逼,只要有一个成了,那么它就同时验证了老曹其他光环的真实性。比如那个颇有争议的借壳上市做成了之后,老曹除了真的化身成为“证监会的小舅子”之外,“赵家白手套”之类的头衔也不再显得虚无缥缈,而是朦胧可见。



“神秘感”,这是曹父交给儿子最重要的成功之道。



神秘的老曹,有了钱,隐约觉得不再甘当一个掮客,这配不上他的光环,他还得找个帮手,干点大事情。



尚德邦也是这么想的。



与老曹不同的是,尚总把曹索宥的成功归结为大势所趋。



尚德邦的经济学知识告诉他,一个人的财富累积,完全取决于其在经济周期波动中的表现。一个普通人,想要积累足够的财富,需要把自己训练成为一只,经济上行时顺势而为,经济下行期不被收割的,聪明社畜。



所谓聪明,是需要抓到经济波动的根本。在尚德邦看来,经济趋势变化的根源在于市场中钱的流动。



简单来说,由于储蓄、亏损等原因,市场上由商品直接对应产生的货币永远是不够的,也就是在原生状态下,货币始终短缺,市场天然的状态是通缩。但通缩的市场,按照热力学第二定律,是趋向热寂的市场,其结果是一片死寂和灭亡。所以健康的市场应该是略有通胀的市场,也就是市场中货币的购买力始终略高于商品的价值,商品略微短缺,这样才可以驱动市场在购买和生产在正向循环中不断增长。



原生流通货币始终短缺,那么为了刺激增长,通常在面临市场通缩危险时,央行会降低贮蓄利率,把钱从银行赶回市场,而这如果还不够,额外的货币只能通过加印得到。经济学发展了三百年,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再会傻到想印多少货币就随便印。实际上,货币的发行需要有相应的抵押物。通常,这些抵押物来自信用良好的大宗借债,比如,美国国债、各种国债、房地产贷款、上市公司股权质押等等。



所以,尚德邦认为,只要盯紧央行的货币政策,以及可作为抵押物的各类债市,就能判断货币的供应情况,从而抓住经济波动的趋势。



单就外汇储备来看,中国的外汇储备在2000年之前,翻倍需要5年,但是在2000-2008年间,几乎每两年翻一倍,这也是中国经济发展最蓬勃的几年。2008年之后,外汇储备增长放缓,但依旧逐年增长,一直到2013年达到历史高点3.8万亿美元,随后的2014年则维持了这个水平。



巨量的外汇储备,造成市场里的钱实在太多了。尚德邦是做投资的,眼见着股权投资市场都变成了“PE的金额VC的打法”,简称全民“疯投”,看项目跟逛菜市场一样,尤其原来那个海淀图书城,后来改成了中关村创业大街,每天中午都在街当间儿举行露天项目演讲,狂热的创业者们拿着小喇叭歇斯底里的吆喝,完全和农贸市场一个样。股票市场反应略微滞后了些,但上证指数也从2000点不到,直接飙到3000,进入2015年甚至还达到5000的高点。



所以,尚总以为,这样的市场里,闭着眼都能划拉到钱,而自己还没挣到该得的,主要原因是,缺曹索宥这样的伙伴。



曹索宥那些神神叨叨的光环,在尚德邦看来颇具中国特色,况且扯个这种谎,通常只是希望把事儿做成,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也没有伤害到谁,完全不需要苛责。而老曹也觉得尚德邦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专业,而且国资的履历背景对他的那些“光环”也有加成作用。



于是,当曹索宥提出,“年薪给你300万,税后哈,各种carry、分红、佣金什么的另算,信得过我老曹,咱俩就一起干吧。”尚德邦完全没有理由拒绝。



尚德邦于2015年中,正式入职宏丹资本,摆在他面前的第一项任务是,找到比“金融掮客”更能体现老曹气质和价值的发展方向。



显然,外汇储备不会一直保持在3.8万亿高点,事实上,2015年我国外汇储备急转直下,国内市场的货币流动性迅速被抽掉,没钱了。央行已经开始降息降准,但从流动性缩减的规模来看,此类操作在不远的将来还将多次出现。但尚德邦此时却信心满满,中国市场在过往的几十年内可以称为凯恩斯主义示范样本,央行的货币政策调整总是有效的,所以当务之急,是假定明年流动货币充足后,判断这些钱可能流向哪里。



尚总给公司高管做完一次完整的理论培训后,郑重的画了三个重点:地产基金、上市公司股权质押类、一级市场优质B轮后项目。前两者是国家增发货币的基础,参与其中一定是赚钱的,最后一个是资产组合的风险配置,同时也是赚名气的。



这三个方向如果同时做,就需要大量的资金,显然,一个个基金先募好资,再一点一点投,黄花菜都凉了。组建一个自有募资平台,也就是财富管理公司,更加靠谱。



所谓财富管理,就是从中国的富有人群口袋里掏钱,需要大量能忽悠的销售,这个老曹很在行,而尚总更擅长选投资标的、设计结构、风险控制之类,哥俩就按照各自爱好和专长,分工合作,市场倒也如尚德邦所设想,投入的资金回报颇丰,仅用了大半年,各项业务已经初具规模。到2017年结束,公司财务上已经实现3个多亿的净利润。



尚德邦很自豪,他觉得自己思想的第一次完整实践是成功的,他这个人天生不爱抛头露面,而这种躲在幕后运筹帷幄之感,让他精神上得到了极大满足。要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曹索宥对他渐渐转变的态度。



尚总刚入职的那半年,老曹真是言听计从,可是后来业务上正轨了,老曹就觉得吧,这破玩意儿有啥难的!



老曹觉得自己看懂了,这事儿不就是从有钱人那里忽悠来钱,然后找个政府、上市公司,或者有名气的创业公司,把钱给他,投这些项目本身挣不挣钱那是未来的事儿,没人知道,可是每从老子手里过一笔钱,都有年2%的手续费,这不就换了个名头的投行业务么。



老曹越来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也就越来越有兴趣和底气来指导尚德邦的工作。后来干脆直接绕开投委会,按自己的喜好和标准来做了一些大项目。尚德邦毕竟是副手,还没有公司股份,劝说了几次无果,也就听之任之了。



人一旦有了些钱,就会变懒,尤其当所处的环境中没有让你变勤奋的理由时,尚德邦花了两年多,把奋斗舞台变成了舒适区,自然想要理所应当的休息一下。不然,他也不会忽略了2017年底的杠杆率等一系列指标,也不会幻想央行大放水,更不会进入2018年还在扩大他的固定收益类资产规模。



政府从2015年开始喊“去杠杆”,就是发现我们的社会负债太高,如果任其发展最终会资不抵债,经济崩盘,所以最好要杠杆率保持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但为了保证经济增长,2016年上半年放松了房地产管控,于是半年时间房价几乎上涨一倍,后半年虽然开始严控房地产,但是居民杠杆率飙升标志着当年的“去杠杆”任务没有达成。



2017年房价不能涨了,外汇储备较2016年基本属于持平,货币的流动性依然紧张,但可以作为增发货币的理由,也就剩股市,但是“去杠杆”的大前提下,民营企业成了降低杠杆的排头兵。2017年非金融企业杠杆率同比下降1.3个百分点,其中绝大部分是非国有企业贡献。这意味着,对民营企业抽贷是普遍现象。而民营企业没有了贷款,也就意味着业务缩小,转型,以及随之而来的亏损。大范围企业的亏损进一步加剧了市场中货币流动性的压力。而这个时候央行在本已经不大的利息空间里,也很难通过降息来挤出存款。一个货币吃紧的市场,股市能保持稳定已经不错了,牛市实在不能奢望。



一个被尚德邦严重低估的经济危机,悄然而来,排山倒海。



2018开年,股市便开始崩盘,股权质押不再有意义,整个债市蒙着一层巨大的阴影,债务人不管有钱没钱,都统一不还钱。开始的几个项目逾期,老曹还特别镇定。神秘的老曹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钱,都是连本带利刚性兑付。



但是,随着逾期越来越多,老曹和尚总也是越来越慌,老曹能变出来的钱越来越少,最后干脆无以为继了。



十月份的一天,一个体制内的好朋友突然给尚德邦打电话,“老尚,你们那个曹索宥啊,你有多久没见到了?听说丫跑了!有人去经侦报案说你们非法集资,你听我的,先赶紧离职。”



尚总起初是不信的,怎么可能,昨晚还微信通了话,今儿怎么就能跑了呢。发个信息问问老曹,“有人说你跑了,没有的事儿吧!”结果一整天都没有回复,尚德邦犯嘀咕了。



第二天一早,尚德邦收拾简单的行李,买了张去美国的机票,奔向机场。



尚德邦有个上初中的儿子,但还一直特别想要个女儿,无奈自己和老婆岁数有点大,错过了最好的生育年龄,本来这个事儿也就作罢。没想于不惑之年,在宏丹资本当上了老板,而且还确实挣了些钱,所以干脆在美国找了个生育机构,安排了代孕妈妈,帮他实现这个人生理想。



算来代孕妈妈孕期已近,要不是公司问题太多,他早就跑美国等着抱闺女了。如此索性,去美国避避风头吧。



天不遂人愿,尚总过海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边控了,完全出不了境。



“卧槽,事儿大了!”尚总冷静的想了几天。比较明确的信息是,他自己卷进来了,不确定的是,他在这个事情里应该负多大责任呢?理论上,他经手的项目,都是严格按照法律法规进行的,所以最大的风险应该是他在宏丹资本的职位太高,要付一些连带责任。



尚德邦在公司OA里有最高审批权,他先给自己办了离职,随后一个人去经侦投案自首,其实主要是抱着一些侥幸心理,想先去试试水,看看到底查到哪儿了,他自己有多大问题。



结果刚进门,尚总两三句话就被警察同志给打发回来了,“我们是收到了报案,但是还没有立案,您这个配合的态度很好,但是啊,来早了。”



尚总虽说被退回来,心里还挺高兴,但是公司是不能去了,从那之后的一个来月,LP们三天两头来闹一闹,尚总觉着只要经侦没立案,闹就闹去呗。



怕什么来什么,11月底,突然经侦上门,前后门一堵,公司总监以上员工,按名册,都带走协助调查。这,就明显是立案了。



尚总寝食难安,一个礼拜瘦了十几斤,琢磨着这不行啊,我这儿挺合法的,不应该有什么大事儿,老这么熬着,还不如早做了断。



于是,尚总让助手康康整理了详细的项目资料,拿着材料又去经侦自首。



可是,这次同样没有让他如愿,人家警察叔叔说,“我们名册里头没有您啊,立案前您都离职了吧,我们现在查的几个产品里暂时还没有您的,要不您再等等?”



嘿~~~这想立功赎罪都不给机会啊,没听说过,自首两回都能给退货的。这是有事儿没事儿啊。



尚德邦郁闷了几天,转念一想,“神经病,没进局子绝对是好事儿啊,两次都退回来了,我tm也是尽力了。爱怎么的怎么滴吧!”于是,该吃吃该喝喝,那天回公司,仅仅是觉得应该把办公室里的私人物品收拾打包一下。



怎么就那么寸,碰上了宋家叔侄,还打了人生中唯一一场架。更背的是,警察一查这人,有问题啊,被边控了。联系经侦,那边说正好查到这个人,记得都来自首两回了,这回踏实了,就别让他走了。真是无巧不成书,丧到了极致。



康康再见到尚总,春节都已经过完。因为尚总还任着公司一大堆子机构的法人,所以时不时有一些法律文书需要签署。年前被抓的同事,大多交了保释金出来了。康康觉得尚总也不是缺钱的人,怎么还待着呢?



尚德邦一脸苦笑,“曹索宥那个JB的跑求了,我tm要是保释出去,LP再一告,我tm还得回来,里外里谁给我掏这个保释的钱,姓曹的不回来,老子怕是出不去了,唉!”



康康有点同情尚德邦,但是,他却一点儿也不想老曹回国,因为只要老曹不被抓,起码他们这些还在留守的员工,工资还有的发。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公司还能挺多久,也不知道这个操蛋的经济形势还会持续多久,康康很焦虑……



只是他不会想到,于他而言,这点焦虑仅仅是个开始,要命的,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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