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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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小浅   2019-6-7 07:26   3250   0
这是一个专写真实故事的故事号
每天上午9:09 和你相约




01


薛柔的手抖了一天。

快下班的时候,她想打完手头的文件,可是手抖得打不成字儿,只能作罢。

从公司出来后,薛柔犹豫着要不要去医院,最终还是放弃了。她害怕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结果。

手抖是一种先兆,是小脑萎缩的先兆。

而且根据她对这个病的了解,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重。渐渐发展为手足都抖动,之后走路不稳,然后言语不清,最后失去自理能力,躺在床上等待别人的照顾。

薛柔在打开家门之前做了三次深呼吸,她要保持平静,不能让关俭看出自己的异样。

她害怕打破生活的平静,目前这种正常的生活状态能多保持几天就多保持几天吧。

拿着钥匙的手一直在抖,不过总算还能打开门。

薛柔进了门,关俭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听到声音头也没抬,只问了一句,“今晚吃什么?”

结婚七年,他很少下厨房。因为不善厨艺,也因为习惯于她做饭给他吃。

薛柔一路上都有些恍惚,所以忘记买菜,只能走进厨房,看看有没有现成的食材。她做饭的时候,关俭像往常一样没有进来帮忙。

薛柔想,如果有天自己不能做饭了,关俭生活能力那么差,会有耐心为她做饭,端到她的病床前吗?

大概不会吧。


02


当年母亲病倒之前,和父亲感情算是不错的,可是母亲一躺数年,消磨掉了父亲所有的耐心。

母亲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曾经跟薛柔说过,不要高估夫妻之情,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会耐心伺候另一个人一辈子。

母亲年轻时美丽能干,把家里打理得很好,她相夫教子,和父亲也算是举案齐眉。

可是小脑萎缩后,她整个人就如失了水分的花朵,迅速干枯,内心也变得阴郁。

母亲刚病倒的时候薛柔还在上高中,她记得起初父亲对母亲很有耐心,给她喂饭,给她听歌,跟她说话,哄她开心。

父亲告诉薛柔:妈妈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悉心照顾她,奇迹会出现,她会好起来的。

可是事与愿违,母亲非但没有好起来,身体还每况愈下,终至完全不能自理。

面对情况越来越严重的妻子,父亲渐渐失去耐心,甚至后来跟寡居的程姨有了感情瓜葛。

那会儿薛柔怨过父亲,甚至她不再喊他。母亲去世之后,她干脆来到这座距家千里的城市,远离父亲远离那个家。

03

可是后来薛柔结了婚,随着年龄不断增长,经历了人间种种,她开始渐渐理解父亲。

母亲生病后,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妻子。与父亲没有了情感互动,无法给父亲温柔与关心,甚至连康复的希望都没法给父亲。

久病床前无孝子,夫妻也是一样的。

父亲也是个凡人,他也有烦躁的时候,也有绝望的时刻。寻常夫妻尚且会有矛盾龃龉,又怎么能要求他在久病的妻子面前永远保持耐心呢。

他当时内心一定也是百般纠结吧。既背负着自我谴责的重担,又躲闪着别人的目光,还怕伤害正在求学的薛柔。

薛柔记得那会儿父亲跟程姨只是悄悄来往,小心翼翼生怕被她知道。

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作为朝夕相处的一家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薛柔后来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她当着母亲的面指责父亲,母亲躺在床上无声的流泪,父亲在她的责难声中深埋了头。

直到若干年后,薛柔才明白,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谁也不能只付出而不想得到。

母亲在病床上躺了那么多年,父亲虽然没有十足的耐心,但是也没有真的不去照顾她。

直至母亲去世,他不离不弃,维护了家庭的完整,这也算不易了。

薛柔渐渐原谅父亲。

虽然不经常回家乡去看望,但是偶尔也会打电话回去问候,父亲跟程姨在一起生活,她没有祝福,但也没有反对。

这些年薛柔渐渐释怀了很多事,但她心里一直埋藏着一颗定时炸弹。母亲病重的样子,是埋在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小脑萎缩是一种遗传性病症,她有百分之五十被遗传的可能。

如果有一天,她像母亲那样躺倒在床上怎么办?

父母多年的夫妻尚且有一些不堪,她和关俭呢,七年的婚姻能换来病榻前几天的温柔?


04


薛柔忍着手抖做了一顿饭,只有一菜一汤,有些简单。关俭倒没有抱怨什么,只说了一句汤有点咸了。

薛柔和关俭结婚七年,新鲜感与激情早已褪去。很多时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一顿饭,中间一句对话都没有。

当初决定嫁给关俭时,薛柔纠结过要不要把小脑萎缩的家族病史告诉关俭,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

是的,她是自私的,害怕说了实话会失去这段感情。同时也存着一丝侥幸,她又不是一定会遗传这种病,也许会一直健康直至终老呢。

有时薛柔也会想,如果她当初说了那件事,关俭还会不会跟她结婚。

她发现自己拿不准。

关俭有多爱她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也是一个凡人,他们的婚姻也是一段平凡的婚姻。

当这段感情褪去轰轰烈烈缠缠绵绵的外壳,生活便日显平淡,甚至露出疲态。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出现了小脑萎缩的征兆,这比预计的来得早。她不知道,疲惫期的婚姻遭遇疾病,能够维持多久。

关俭低头吃饭,并没有注意到薛柔有什么异样。

薛柔几乎没有夹菜,她怕关俭看到她手抖。是的,现在的生活是有些平淡无趣,可是比起疾病带来的不堪,这份平淡也让人无比留恋。

能瞒一天是一天吧,让这种生活持续得再久一点。

“关俭,要是有一天我病了,你会怎么样?”吃着饭,薛柔还是忍不住试探了一句。

“病了?你病了吗?”关俭头也没抬问了一句。

“我是说如果,要是我病了,比如说瘫痪了,你会怎么样?”

“你?瘫痪?开什么玩笑?不可能的事情干嘛要做假设。”

“如果我真瘫痪了呢?”

关俭这次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你瘫痪了?嗯,那肯定要住院治疗呀,之后再回家调养。到时候肯定要雇保姆,我还要上班,一个人没那么多精力照顾你。”

看吧,他是现实的。

“如果我处处都需要你的照顾,你会保证不对我发脾气吗?你会一直有耐心吗?”薛柔又问。

“这我保证不了,谁都没法保证自己永远不发脾气。”关俭说。

是呀,谁都没法保证自己不发脾气,薛柔知道这是个事实。她也看到过这样的事实,可是心里依然有些失望。

关俭继续吃东西,边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做这些无聊的假设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薛柔说。

“没事别做这种假设,真的很无聊。”关俭说。

他自始至终没有注意到薛柔的手有些异常。


05


早上,薛柔的手还在抖,抖得比昨天还要厉害。

她努力控制,可刷牙的时候,手抖得拿不稳杯子,“当啷”一声,刷牙杯掉在地上打碎了。那是一只瓷杯子,跟关俭的是一对儿,拼在一起有一颗爱心。

关俭刚好走进洗手间,见她在收拾碎片,问了句:“你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拿稳。”薛柔说着,抖着手收拾着碎片,可是手抖得太厉害了,她的手指被扎破了。

关俭终于注意到了薛柔的异样,他蹲下来,看到薛柔的手抖得非常厉害。

“你到底怎么了?”关俭问。

“没什么,就是手有点抖。”薛柔说。

“去医院。”关俭果断地说。

“不去。”她本能地拒绝。

“必须去,手抖成这样,得去检查一下。”关俭拉着她出了门。

在车上薛柔一直沉默,内心里充满了恐惧。她知道,一会儿去了医院,医生也许会宣布一个让她很难接受,而关俭更难接受的结果。

快到医院的时候,她想,必须让关俭有个心理准备,于是对他说:“关俭,一会儿检查结果也许很吓人。”

“很吓人?”关俭说,“不过是手抖,你先不要自己吓自己。”

薛柔鼓起勇气,“关俭,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有小脑萎缩家族史,我母亲在床上躺了八年。”

关俭没说话。

薛柔说:“我知道你可能会惊讶,会生气,因为我没有在结婚前把这件事告诉你。那时候我没有勇气说,我怕我们会因此分手。我心里存着侥幸,我觉得也许我不会被遗传呢,可是没想到,这么快,我就有了小脑萎缩的迹象。”

关俭把车停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熄了火。他比薛柔想象得要平静得多,他说:“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

“对,我们结婚前回你老家的时候,爸爸告诉我的。”

薛柔有些震惊,她想起婚前她带着关俭一起回老家,当时父亲提出要跟关俭单独说几句话。

她想做父亲的,不过是要交代几句,让未来的女婿照顾好自己的女儿,所以也就没有阻拦。

她没想到父亲居然是说了这件事,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关俭说:“他担心瞒着我,有一天我知道了这个事实,会对你伤害更大。他问我,当我知道你有50%的可能会发生小脑萎缩,是否还愿意跟你结婚,结婚后,又是否能对你负责?”

“那你怎么说的?你早就知道这件事,那你有没有怪过我,你当初有没有犹豫过?”

“我当时没想过那么多,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谁都有生病的可能,我们不能因为这样,就斩断对对方的感情。”

“那后来呢,这么多年,我们吵过那么多次架,难听的话也说过很多,为什么无论多么生气,你都没有拆穿过我?”薛柔问。

“说实话,后来我们在一起生活,我渐渐忘了这件事。薛柔,原谅我是个粗心的人,我没有想到这些年,这件事一直让你有心理负担,一直让你心里不踏实。”

关俭能感觉到薛柔的手还在抖动,他用力握住,说,“薛柔,昨天你问如果你病倒了,我会不会一直有耐心,说实话,我没法保证,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永远不发脾气。但是薛柔,假如你病倒了,我会尽我最大能力照顾你,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薛柔眼前出现一个镜头,那是婚礼上,关俭大声重复司仪的话,“我愿意娶我眼前的这个姑娘,爱她忠诚于她,不论贫穷疾病困苦,都不离不弃,我们一生相随,直至终老……”

她泪如雨下。


06


医生的检查结果让薛柔惊讶。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你之前提重物了吧,手抖是正常反应,因为你太紧张了,所以加大了这种反应。”

“您确定这不是小脑萎缩的前兆?”薛柔问医生。

医生说:“怎么会是小脑萎缩的前兆?”

“我有家族病史,有50%被遗传小脑萎缩的可能。”薛柔紧张地看着医生。

医生说:“我只能告诉你目前而言,你是健康的。放平心态,为什么要一直纠结那50%,而不多想想另外的50%呢?你现在很健康,不要草木皆兵。”

薛柔松了口气,同时握住了关俭的手。

从医院出来,薛柔的手不再抖了。关俭说:“你看,你就是太敏感了,以后不要这么紧张了。”

其实,从关俭说了他知道她的家族病史后,薛柔已经松了口气。

回家的路上,开着车,关俭问:“中午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薛柔说。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关俭说。

日子恢复了平静,但这平淡的日子像是突然生出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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