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短篇科幻小说让你震惊，并且念念不忘？

Dharma · 2018-9-28 00:28:47

《冰与火之歌》中一段。你很难猜出是哪一段。
   绝境长城的闸门缓缓吊起，瞬间，一股风夹雪的冲击波迎面袭来，寒冷顿时刺破了厚厚的熊皮大衣，塞外用这种方式向十几位魁梧的战士问了声好。
“猎狗”在心里骂了一句：“操他妈的北方。”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塞外，此前临冬城是他到过的最北边。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冻掉了。
他悄悄瞥了眼其他人，“北境之王”琼恩·斯诺凝视着前方，决绝地跨出了第一步。“黑熊之子”跟了上去，同样面不改色。“好吧。”猎狗想，“冰总比火强。”
一行人踏着积雪，迈着厚重的步子正式走入塞外。身后，绝境长城的闸门“哐”的一声震地而合。几人顿了一下，但谁也没有回头。
“红胡子”望着眼前的松树林，心情复杂地低语道：“以前在自由地，我从没越出过这片林子，小的时候奶奶讲故事吓唬我说，林子外头的女人屄里面长着牙齿。很少有自由民会越过森林，你们筑起了绝境长城，但森林就是我们的屏障。”
“森林里有什么？”已故国王罗伯的私生子铁匠问。
红胡子没有直接回答，他瞥了眼铁匠肩上扛着的炼钢锤，调侃说：“小子，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带着那玩意出塞。这里的树林与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就是——不能吃树皮充饥。如果你在树丛深处迷了路，又吃光了食物，很快你就会饥肠辘辘抬不动脚。这时候身上的熊皮袄已经成了累赘，人们通常会选择脱下它，以求减轻点重量，然后死命地往外跑。如果运气足够好，他们会冻死在150米以外。”他又轻佻地看了眼铁匠的肩，“但是你，弱鸡一样的小身板，还扛了个比脑袋大的铁锤，估计到时候连脱衣服的力气都剩不下。”
琼恩不想让红胡子欺负铁匠，说道：“这个孩子从生下来就舞锤子了，他是临君城最好的铁匠。”
“天天对着不会动的玩意敲打有什么了不起？”无旗兄弟会“闪电大王”贝里·唐德利恩插言道，“难道把它伺候的嗷嗷叫会有快感？”
铁匠恨透了这个道貌岸然的独眼龙，他哪肯被羞辱，反击道：“我打铁的时候，你的神——光之王也在为我服务呢。听说你死过六次，如果第七次你的脑袋让我的铁锤敲到了，看看你能不能嗷嗷叫出来。”
猎狗打趣道：“问题是你怎么敲到这家伙的脑袋呢？他虽然死过六次，但终究还是个活物。”
兄弟会光之王的祭祀索罗斯在经历了数次征战之后，手里已经离不开酒壶了，他一边嘬着酒，一边摇摇晃晃凑过来打圆场，笑嘻嘻对“闪电大王”说：“你就闭嘴吧，贝利，私生子们喜欢惺惺相惜——毕竟现在的天下都是私生子的。”
祭祀朝着铁匠挤挤眼，还把酒壶递给了他。这个挤眼的动作很顺铁匠的意，他把这看做是对独眼龙的嘲笑，于是接过了酒壶灌了一口。
真辣。
“黑熊之子”莫尔蒙是唯一没有参与对话的人，他凝重地瞪了梳着小辫子的祭祀一眼。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就是为龙母抓回一只活死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几人花了一天时间穿出了森林。林外是一片茫茫的雪原，万年冰雪在山丘上叠了一层又一层，千里冰封，荒芜如大漠。冷风将冰雪中独有的怪异味道吹来又吹散，零星的雪花落在头发上，很快就结成了霜。几个人呆呆的注视着前方，时间久了，眼睛会胀痛，头会发晕，人会恶心。
   该往哪里走？大家不约而同望向野人红胡子。
   红胡子叹道：“从我跨过长城到现在，感觉已经离开了好久。这片土地是世界的边缘，但却不存在尽头。我，就出生在其中某个地方。”
猎狗站在他旁边，道：“难道寒冷把你脑袋搞坏了吗？没人他妈的关心你是从哪里出生的！听清楚，我们来这里是抓活异鬼的，不是来寻找你妈妈当年的阴道的位置。别他妈像个娘们一样发牢骚了。”
红胡子瞪着大眼，慢悠悠摇晃着步伐向猎狗走去，猎狗毫无畏惧，挺了挺身子正面迎接，两人身材相仿，他们胸前的盔甲撞在一起，红胡子脸上的红毛已经贴在了猎狗的脸上。
红胡子悠悠地说：“听说你这半边脸是被你哥哥摁在火里烤的？我说为什么你身上散发着一股焦臭味。要是换成我，我会把你摁在冰窟里，这样你的脸看起来会和屁股一样光滑，不会像现在这样好似糊了一层屎。”
猎狗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说：“你的毛搔到我了。”
这时琼恩指着远方：“那边！我记得翻过远处那座高岩，会看见一条峡沟。雪越下越大了，我们得找个可以避一避的地方。说不定会在那过夜。”
祭祀厌恶地说：“我不想在这种鬼地方过夜。也不想围着篝火跟你们讲故事、分酒喝。”
莫尔蒙环视了一圈，下示意把手放在腰间的匕首上，说：“这里有没有吃的？也许我们应该抓只兔子。”
独眼“闪电大王”用肩膀撞了一下猎狗：“上吧，狗狗。”
猎狗咧了一下大嘴，喷着腥臭道：“我这条狗不吃兔子，我更喜欢生吃活人。你眼罩里面还有眼珠子吗？不如索性扣下来让我尝尝，我才它是酸梅味的。”
琼恩说：“我同意莫尔蒙的意见，路程比预想的要长，我们带的食物不够，趁着天还没黑透，应该找个空旷的地方打点野兔。”

暴风雪说来就来。顷刻间，漫天大雪遮云蔽日，天空顿时黯淡下去。十几个异鬼猎人艰难地行走在结了坚冰的河面上，铜钱一样大的雪花灌进了他们的衣领。
几人东张西望，紧张地扑捉着风雪中的异样。没有人会蠢到提议大家手拉着手，但他们内心里都想这么做。
一名兄弟会的老兵不自觉被前方一个黑影吸引了过去。他是个老猎手了，有精准的射技，敏锐的知觉，还特别拿手炖鹿肉，在兄弟会打游击那会儿，他经常能扛回来膘肥肉厚的家禽野味，大伙都戏称他作“猪倌”。
待“猪倌”一点点靠近黑影，才发现它比想象的大得多。此时他离着大部队已经有30码远，后退不是好办法。他定了定神，抽出长柄巨剑，侧身双手紧握，脚成左工字步。
“来吧！”这把剑斩过豹子，斩过懒熊，斩过金袍子，还斩过一匹红棕战马。即便前面是一只异鬼，老子也能一剑劈断你，他想。
暴风雪喘了一口气，变小了，风雪退去拨开了黑影的面纱：是一头冰原熊。
红胡子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熊！”
“猪倌”看的最清楚，这熊有一对闪着磷光的蓝眼睛！半秒之后传来一声嘶哑、惊异的叫声，黑影蠕动起来，冰面徐徐颤动。
只听“哐当”一声，猪倌将手中的那把巨剑丢在地上，撒手朝大部队跑来。
恰在此时，风雪暴又恢复了凶猛，稠密的雪花使得视距仅仅一臂长。
“快跑！”琼恩想朝他大喊，但是嘴里却死活也发不出声音。
光之王的队伍纷纷拔出利剑，念了几声咒语，剑便被点燃了，周围附了一圈火焰。
飞奔中的“猪倌”几次险些滑到，雪花灌进他的喉咙和眼睛里，随之带来的刺痛感却转瞬即逝。
突然，一头恐怖的巨怪撕开白雾，张着血盆大口从侧面扑来。猪倌哪里来得及闪躲，熊的巨掌足有千金重，一下子拍碎了他的肩胛骨，猪倌如一只皮球，被径直撞了出去。
正当昏头昏脑之时，他顿觉背部一阵巨痛，熊锋利的獠牙咬断了他的脊椎，他没能仔细体会生命中最后的一丝感觉，就断了气。
异鬼猎人们被前方的惨叫震慑住了，他们不由端了端武器，站成了一个防御圈。
弥天大雪筑起了一道白戚戚的雾墙，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能感到四面八方充斥着强烈的杀气，脚下的冰面在震动，一股比冰雪还要寒的气流隐隐袭来……
突然，一股动物的臊腐气味冲入鼻息，紧接着一头硕大又敏捷的野兽如鬼魅一般冲入阵型。是一头腐烂的冰原熊！黑色咬肌裸露在外，颚骨因为增生而更加健硕，眼睛射出幽蓝的光。
众人惊惶失措，呼喊、叫骂着对熊怪一通乱砍乱刺，熊怪挪动着身体，用双足站立，锋利的爪子只一挥，战士们就顿时皮开肉绽。
琼恩隔着雪雾，眼睁睁看见他的一个手下被怪物撕扯成两半。他定了定神，找准机会端着剑朝目标奔去。熊怪感知到了琼恩，蓦地回过身来，嘶吼着准备迎面交锋，打算硬碰硬送上致命一击。
这时琼恩却身体后倾，向后一卧，双膝贴在光滑的冰面上，借助惯性快速滑了过去。他这样避开了熊的爪子，用剑划过了熊的后腿，熊狂暴地叫了一声，拎起琼恩的衣领将他恨恨抛了出去，然后它自己迅速钻入雪雾当中，消失了。

冰原变得悄然无声，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弓着身子防御着伏击。一个黑个大汉小心翼翼挪着步子，脚底碾到了碎冰，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忽然，一个獠牙魅影从黑大个的身后冒出来，这人一回头，正好被一下子咬住喉咙，惨叫着被拖入雪雾中。
熊怪没有伏击太久，它再次闷头杀来，用巨掌和利齿搅动着人们的残阵。一时间，吼叫、厮杀声与组织撕裂、骨骼折断的声音搅在一起。有人刺中了那怪物，但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反倒被它一掌拍去了天顶盖。
混乱中，脑浆飞溅在猎狗的脸上，他用舌头舔了舔，痛骂了一声：“操！”然后使出浑身力气用剑舞了出去。
那熊怪被击中，闷闷地惨叫一声，却用上肢夹起了剑脊，用力一甩，把猎狗扔了出去。
“为光之王服务！”兄弟会喊着，他们仗着燃烧的剑，径直刺向熊怪最脆弱的地方——脑袋。剑锋与熊的獠牙碰撞出刺耳的声响，火点燃了熊的鬃毛，但顷刻就熄灭了，留下一缕黑烟。
这一弄，熊怪顿时发了狂，它迎着兵器狠命扑去，将一名兄弟会成员扑倒在地。
是祭祀索罗斯！索罗斯死命用剑柄抵住熊怪的脖子，熊的牙齿离他的喉咙近之毫厘，同时熊用利爪在他胸前狠命抓刨。
莫尔蒙见此，倒持短刀，飞身向熊的背部鱼跃扑去，不想熊与祭祀僵持中打了滚，莫尔蒙的刀劈空了，嵌在了冰缝中。
祭祀被熊近二吨的体重压的几尽窒息，他的气息越来越弱，胸膛已经被掏的血肉模糊。
恰在此时，“北境之王”琼恩斯诺像闪电一样在后方出现了，他瞄准熊怪的后脑，孤注一掷地用宝剑捅了下去。这把瓦雷利亚钢刺穿了熊的头骨，宝剑从熊怪喉咙里探出来，遁入在了祭祀的耳根旁的冰面上。
熊怪蓝色的眼睛终于熄灭了。

“酒……酒……”祭祀奄奄一息，艰难地说出自己生命中最后的愿望。
“闪电大王”痛惜地半跪在他跟前，从祭祀的怀中掏出酒壶，然后往祭祀的脸上浇了下去。
祭祀机械地张着嘴，贪婪地接着酒。但他独眼龙朋友的手却移开了，转而一股脑将酒倒在了祭祀被撕裂的胸口上。
旋即独眼龙口中念叨了几句什么，火光在祭祀的胸口爆开，伤口顷刻结了痂。
愿光之王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