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高”治理虚假诉讼捏造夫妻共同债务打官司将究刑责

　　【财新网】（实习记者王瑞琪）今后，与夫妻一方恶意串通，捏造夫妻共同债务打假官司的，将被追究刑事责任。9月26日，最高法院、最高检察院发布了《关于办理虚假诉讼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下称《解释》），明确了《刑法》上“虚假诉讼罪”的定罪量刑标准。接受采访的学者认为，虚假诉讼行为日渐泛滥，《解释》如果能得到贯彻落实，让不诚信行为得到有效惩戒，则将有助于减少虚假诉讼。
　　近年来，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和权利意识的提高，中国各级法院受理的诉讼案件数量大幅增长。与此同时，虚假诉讼现象呈现多发态势。一些当事人故意捏造事实提起虚假民事诉讼，意图骗取生效裁判文书，牟取不正当利益。最高法院刑四庭负责人表示，此类行为不仅严重侵害他人合法权益，同时也扰乱了正常的诉讼秩序，损害了司法权威。
　　2015年11月1日起施行的《刑法修正案（九）》增设了虚假诉讼罪。《刑法》第三百零七条之一规定，以捏造的事实提起民事诉讼，妨害司法秩序或者严重侵害他人合法权益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但是，由于缺乏明确具体的认定标准，司法机关运用刑罚武器惩罚虚假诉讼犯罪人仍然存在一定困难，迫切需要出台配套司法解释。”前述最高法院刑四庭负责人坦言。
　　此番出台的司法解释一共12条，定于10月1日起施行。《解释》从虚假诉讼犯罪行为的界定、定罪量刑标准、数罪竞合的处罚原则、刑事政策的把握、地域管辖的确定等方面作了规定。《解释》明确，与夫妻一方恶意串通，捏造夫妻共同债务的；与他人恶意串通，捏造债权债务关系和以物抵债协议的；与公司、企业的法定代表人、董事、监事、经理或者其他管理人员恶意串通，捏造公司、企业债务或者担保义务的；捏造知识产权侵权关系或者不正当竞争关系的；在破产案件审理过程中申报捏造的债权的；与被执行人恶意串通，捏造债权或者对查封、扣押、冻结财产的优先权、担保物权的；单方或者与他人恶意串通，捏造身份、合同、侵权、继承等民事法律关系的其他行为，应当认定为《刑法》第三百零七条之一第一款规定的“以捏造的事实提起民事诉讼”。
　　此外，根据《解释》，致使法院基于捏造的事实采取财产保全或者行为保全措施的；致使法院开庭审理，干扰正常司法活动的；致使法院基于捏造的事实作出裁判文书、制作财产分配方案，或者立案执行基于捏造的事实作出的仲裁裁决、公证债权文书的；多次以捏造的事实提起民事诉讼的；曾因以捏造的事实提起民事诉讼被采取民事诉讼强制措施或者受过刑事追究的；其他妨害司法秩序或者严重侵害他人合法权益的情形，应当认定为《刑法》第三百零七条之一第一款规定的“妨害司法秩序或者严重侵害他人合法权益”。
　　前述最高法院刑四庭负责人称，虚假诉讼犯罪仅限于“无中生有型”行为，即凭空捏造根本不存在的民事法律关系和因该民事法律关系产生民事纠纷的情形。如果存在真实的民事法律关系，行为人采取伪造证据等手段篡改案件事实，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的，不能认定为虚假诉讼罪，构成犯罪的，可以以伪造公司、企业、事业单位、人民团体印章罪或者妨害作证罪等罪名追究其刑事责任。这位负责人强调，《解释》注意与《民事诉讼法》相关规定的衔接，确保对大部分虚假诉讼违法行为通过罚款、司法拘留等措施予以处罚，只有达到定罪标准的才判处刑罚，形成民事处罚和刑事惩罚手段的层次递进关系，防止刑事打击面过广。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范愉告诉财新记者，此前由于惩戒力度不够、违法犯罪成本较低等原因，在民事诉讼中虚构纠纷等“说假话”行为普遍存在，突出的领域包括夫妻离婚官司、企业破产、民间借贷、债务纠纷等。目前的司法实践中对于虚假诉讼的惩戒，多以撤销原判决为主，鲜有追究民事乃至刑事责任的情况。
　　实际上，司法实践中如何识别虚假诉讼，也是对法官的考验之一。四川致高守民律师事务所律师张承凤认为，在夫妻离婚、子女继承等家事案件中，涉及虚假诉讼的证据难以识别，目前多数法官对于此类案件当事人提交的证据只是进行书面质检。亲属之间的资金往来通常非常频繁，有些当事人只提交部分对自己有利的银行流水单，从而达到捏造事实的目的。“这就要求法官对证据进行全面审查从而做出裁判，但民事诉讼领域的举证规则是谁主张谁举证，这对法官提出了挑战，也可能成为部分法官推卸责任的借口。”
　　追究刑责是否能有效治理虚假诉讼？范愉认为，由于目前在民事诉讼中此类行为过于泛滥，如要一一作出惩处，波及面会很大。《解释》如果在执行中能得到贯彻落实，使不诚信行为得到有效惩戒，提高其违法犯罪的成本，将会有助于减少虚假诉讼。

“两高”治理虚假诉讼 捏造夫妻共同债务打官司将究刑责

“两高”治理虚假诉讼捏造夫妻共同债务打官司将究刑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