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券交易终于被拖入数字时代

来源：英国《金融时报》
作者：罗宾威格尔斯沃思
有些趋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有些趋势则大热，每个人都想知道我们到底在想什么——比如电子宠物拓麻歌子(Tamagochi)或者指尖陀螺。有时候，一个徘徊不定的偶然趋势会突然到达一个点，然后开始像野火一样蔓延，似乎它的成功是命中注定的。债券电子交易就属于后者。
历史上，固定收益市场的主导交易方式使用的是模拟信号通讯。一些角落已经慢慢地被拖进了现代数字交易时代——尤其是规模更大、更同质化和更具流动性的政府债券市场。但总体而言，交易长期以来都是双边的、通过电话或者彭博(Bloomberg)消息定制和安排的。
许多业内人士认为，债券市场太分散、太差异化——太混乱——无法像股票那样电子化。世界上大约有4.1万只股票，却有数百万只债券，几乎所有债券都有独特的特点。许多债券只能通过预约进行交易，甚至不交易。花旗(Citi)的数据显示，在2018年美国21175只未到期偿还的公司债券中，只有246只那年每天至少交易一次，六分之一根本没有交易过。
金融危机后，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更严格的监管迫使银行关闭自营交易部门，并通过提高持有大量债券的成本，削弱了它们的做市业务。
这促使银行和投资集团对其交易基础设施进行现代化改造。与此同时，债券ETF（交易所交易基金）的受欢迎程度迅速上升，实现并鼓励了更多算法交易。现在，大多数主流政府债券的交易都是电子化的，而且电子交易开始进入公司债券等更多传统定制领域。
新冠疫情本可能轻易打断这一趋势。毕竟从理论上讲，在经济和金融动荡时期，经验丰富的交易员的人情味应该更受青睐。但现实恰恰相反，新冠疫情加速了向电子交易的转变——如今，它可能颠覆整个债券市场生态系统的速度，比一年前预测的要快得多。
但在实践中，有些债券交易虽然是通过数字方式记录的，但主要还是由交易员通过电话或彭博终端以更为传统的方式安排的，要将这些交易与真正的纯“电子”债券交易区别开来依然很棘手。然而，两家占主导地位的电子固定收益交易平台的交易量数据突显出，形势的变化有多么迅速。
去年，MarketAxess平台上的公司债券日均交易量增长29%，达到逾100亿美元，这一数值自2017年以来几乎翻了一番。同一时期，Tradeweb的信贷日均交易量增长了两倍，在2020年达到创纪录的76亿美元。
这也并不是新冠疫情导致的短暂爆发。Greenwich Associates的数据显示，去年12月，电子交易在美国投资级债券和垃圾债券交易中的占比分别达到创纪录的38%和26%。MarketAxess和Tradeweb在1月都刷新了纪录。
现在看来，电子交易进一步发展不可避免。摩根大通(JPMorgan)最近调查了其资产管理客户，这些客户预测，到2022年，其40%的公司债券交易将实现电子化。近一半的政府债券交易已经电子化，预计到2022年这一比例将升至三分之二。
但电子交易的发展也存在限制。债券和普通股票之间的区别是真实存在的。无论技术有多好，这些差异都无法完全消除。电子交易也不太可能使整个债券市场更便于交易。最有可能的结果是流动性的转移，而非流动性的全面提高。
把债券市场想象成一条街上的夜总会，其中受欢迎的热门夜总会有钱投资于尖端音响系统和激光秀。这可能会吸引一些新赌客到街区来，但不那么时髦的夜总会注定会萎缩。
换言之，流动性会吸引流动性。随着固定收益市场交易最活跃的角落变得越来越电子化、越来越容易交易，投资者自然会被它们吸引，而这很可能使得一长串交易不活跃、鲜有交易甚至无人问津的债券逐渐凋零。
尽管如此，其长期影响是巨大的。且不论这对那些仍然认为Python是一种蛇的灰发债券交易员和销售员的职业前景意味着什么，一个更数字化的固定收益时代的到来，给投资者、银行、借款人和政策制定者都会带来一系列机遇和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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