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如期货（六）

      渡三儿气呼呼的领着欧阳轩前往四楼，这是明月楼的规矩。四楼，只有vip至尊卡会员才能自由进入。非会员想进去，必须三楼以上经理才能带着上楼。上到四楼，渡三儿朝经理室一指，说了声“自己去”，一刻也不停留，便气冲冲的下楼去了。似乎，心里埋着对欧阳轩极深的疙瘩。    四楼，金碧辉煌的楼道，金碧辉煌的大厅，金碧辉煌的吧台，金碧辉煌的套间，包围着一间原木小房。它静悄悄的，和前三层楼经理室豪华气派不同，简陋、简单、简洁，一片金碧辉煌中，孤零、孤芳、孤傲，与周围格格不入，向世界冷眼观望。    “韵四姑娘！”

   不期然，欧阳轩心里浮现一道古色古乡的深山，深山下掠动着一片古色古香的竹林，竹林里流淌着一条古色古香的小溪，小溪边静卧着一座古色古香的道观，道观后布置着一间古色古香的禅房，禅房中横放着一架古色古香的木琴。每天黄昏，夕阳西下，竹影婆娑，木琴便传来古色古香的曲子。弹奏它们的是一双古色古香的手，这双手十指纤纤，属于一个古色古香的女子。她，叫韵四。    隐五是明月楼的神，韵四是明月楼的谜。道上一直这样传着。    欧阳轩最后一次见她就是在那个小道观里，后来，尽管他多次来明月楼，多次上四楼，却从未见过她。似乎韵四更像是五姐的一个信使。她几乎很少出现，即便偶尔出场，人前也总戴着面纱。身为四楼经理，明月楼的二掌柜，隐五最放心的人，却从未有人见过她真面目，也从未有人见她出过手。小事手下人做，大事直接报告给五姐。若非那次大难，若非那段时光，若非熟悉她的声音，欧阳轩真怀疑她是不是韵四。

   欧阳轩走进那简陋的小屋。屋内里外两间，他知趣的停在了外间，静静等候着。就在他低头等候时，他不知道，里间窗帘扯过一角，一道幽亮的目光向着他深深一瞥，又匆匆放下窗帘。然后，幽幽一叹。    “说吧，什么事？”    韵四姑娘的声音淡淡的传出来，这是她的规矩。隔窗而定天下事，谈笑而释世间音。    欧阳轩赶紧说明来意，又问她五姐在不在，能否下楼一见。他自然知道明月楼的规矩，没敢奢望踏进连K哥也不曾上去的五楼。那可是五姐的五楼，从没有第二人上去的五楼。    “恐怕你要失望了。”    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原来，五姐根本不在明月楼，她去了哪里不方便说，只是交待短时间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也没准信。

   见她如此说，欧阳轩自然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他一向干脆，虽然想冲进里间，抓住韵四问清楚所有的来胧去脉，却终究觉得唐突了些。对谁都可以不顾忌，对她却不可以。想到自己都忍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再多忍一回。欧阳轩不再多问，转身即去。在他且行且远的背影后，一曲久违的琴声悠悠传来：    君为上仙我为尘，    仙尘一遇叩佳人。    从前无意九天事，    自此苦修清道文。    《尘仙曲》，古色古香的味道。明月楼外，欧阳轩心中默念着，久久的伫立。一旁的芹颜莫名其妙。
   另一边，明月楼四楼小木屋里间，在古色古香的身影旁，在古色古香的《尘仙曲》里，在古色古香的十指间，一滴滴清泪落下，淌满欲语还休的思念与忧伤。    “放下吧，师妹。”    韵四身边赫然还站着一个人，一个眼光远比明月楼所有人幽深、凌厉的人；一个风采远比明月楼所有人魅惑、神秘的人；一个气度远比明月楼所有人大方、高贵的人。紫衣紫裙紫靴，纤手纤细纤影，微动微叹微笑，温婉温情温馨，她是一个女人。    “五姐，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他们？”    韵四答非所问。原来，那个女人竟然就是隐五，五姐，明月楼的神，滨海道上的神，江湖所有男人们心中的女神。她居然一直就在房间里，她居然是韵四姑娘的师姐，在欧阳轩求见时，她居然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 明月楼的来历你一清二楚，K哥的来历你一清二楚，滨海四门的来历你也大致一清二楚，刚才那小子的来历你却未必一清二楚，虽然他和你有过一段渊源，但即便我也完全看不透他。目前为止，我只能肯定一件事，欧阳轩绝不仅仅是K哥的手下。因为，能够轻易识破三儿的《惊神引》，书门不可能有这等古琴天才。即便在琴门本部，也是屈指可数。我甚至怀疑，他会不会是传说中“斗音八绝”的传人。”    “斗音八绝，那可是咱们琴门失传多年的秘诀。”五姐无限神往又无限遗憾的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