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开始时,船长、大副、二副都在司令塔里,敌方首轮舷侧炮击就击中这里,车钟、蒸汽舵轮、传话筒都被打坏,大副、二副阵亡,其中一个人的头耷拉在传话筒上,舰长离开司令塔,进入最底层穹甲甲板下的舵机舱……”
1931年10月间,李钟奇担任一支游击队的分队长。当时日军已经占领沈阳,正在分兵夺取战略要地。李钟奇随游击队撤退,就在通辽与白城之间的小镇上,突然遭到日伪军包围。日伪军火力很强,封住了游击队的所有出路,要突围是相当困难的。但是李钟奇想到部队的安全,想到这支抗日的队伍不能就此毁灭,立即勒紧皮带,举枪挥臂,呼唤同志们快冲,杀出一条活路!此时,游击队员们在李钟奇率领下,犹如猛虎下山,迅速向敌人扑去,使日伪军一个个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羔羊般的中国人,也会像醒狮般勇猛。等日伪军清醒过来的时候,李钟奇与游击队员们已突破了敌人的重围。就在敌人凶猛追击、子弹雨点般落向游击队的时候,李钟奇突然觉得腹部有些疼痛。他解开身上穿的皮大衣,才发现一颗子弹正嵌在小腹皮肉里,鲜血不止地往外冒。要不是皮大衣的作用,这颗子弹必将从腹部穿过。李钟奇负伤了,但他一点也不惊慌,倒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依然指挥队伍朝山里跑。这时他又觉得伤口疼痛,腹部发胀,无法撒尿,这才叫来周围几个战士帮忙。当时没有医生,也无药品,根本没办法就地做手术取子弹,更无止血的东西。李钟奇大吼一声。“挤!”几个战士在他命令之下,有的往他腹部拚命压,有的两手紧紧抓住他伤口两侧的肌肉使劲往外挤。他腹部的皮肉被勒得留下深深的指痕。伤口与肌肉的疼痛,使得李钟奇浑身颤抖,汗水涔涔。但他强忍着,终于靠挤和压的办法,神奇地把一颗子弹,挤出来了。随即又用块胶布贴在伤口,再用破布条紧紧勒住腹部。李钟奇以惊人的毅力强忍疼痛,就这样用很原始的方法取出了子弹。进行了土法治伤之后,李钟奇当即就站了起来,就好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笑呵呵地带领大家继续行军了。第二天,李钟奇突然觉得腹部剧烈胀痛,有尿排泄不出来,怎么办?他凭着土方法,用细小的皮管捅向尿道,忍着钻心的疼痛,捅了好一阵子,终于从尿道里流出了尿和血水,又奇迹般治愈了尿道堵塞。一个星期之后,他浑身轻松,又投入新的战斗。
1932年春,为了破坏敌人的运输线,李钟奇奉命率领一个小分队趁黑夜袭击江桥守敌。尔后与大部队共同消灭日伪军增援,炸毁江桥,完成整个战斗计划。李钟奇深知任务的重要性与艰巨性,自己很可能在战斗中负伤或牺牲。但是他想到凶残的日军侵占东三省以来,有多少乡亲死在敌人铁蹄下,有多少人家背井离乡,家破人亡,大好河山听任敌人践踏,有血性的中国人,怎甘愿当亡国奴,怎能忍受侵略与侮辱。出发前,李钟奇把这些抗日的道理向战士们讲清楚,并把任务具体布置下去,然后趁天黑,带领战士们摸向江桥。 四周漆黑,没有星光,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李钟奇指挥战士们一个跟一个摸黑前进,脚步轻轻,双手紧捂身上的枪和手榴弹,不使发出任何一点声音。走了没多远,便见到了汹涌咆哮的大江,江上架起一座黑黝黝的庞然大物。李钟奇当即命令分成两个小组朝江桥底部摸去。这时桥上的日军并没有发现桥下有人,他们只是紧紧盯住桥两侧的山坡。李钟奇与战士们摸到了桥下,立即下达命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大桥两侧的日军猛烈开火,手榴弹、子弹一齐投向守桥的敌人。一时火光熊熊,爆炸声轰响,守敌遭突然袭击纷纷倒下。随着李钟奇突击队的枪声打响,大江南北的主力部队,经过激烈战斗,全歼守敌,打退敌人多次增援,炸毁了江桥,歼敌近千人。任务已经完成,李钟奇立即命令部队快撤。就在这个时候,敌人的一颗手榴弹扔了过来,随着一声爆炸,李钟奇两脚发软跪在地上,他发现自己的脚部负伤了,白粼粼的骨头都露了出来,疼痛得无法行走。李钟奇此时异常镇静,他要求战士们快撤,不要担心他的安全,他愿留下来抗击增援的日军。战士们当然不肯丢下自己的分队长,他们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李钟奇,迅速离开了江桥。 李钟奇第二次负伤,经过二十几天治疗,他又笑呵呵地活跃在战士们中间。
1932年的冬天,寒风呼啸,冰天冻地。敌人实行合并村庄,制造无人区的政策,把乡亲们集中在一个土围子里,把许多村庄都烧光了。生活在土围子里的百姓非常艰苦,没有颗粒下锅,没有柴煤烧炕取暖。北风呼呼,破屋难挡寒;流传疾病,无处寻医治。守土围子的日伪军更是无恶不作,经常在围子里欺压百姓。 为了替乡亲们报仇,也为了消灭守围子的日伪军,夺取敌人精良的武器装备自己,李钟奇首先和塔子沟地区的伪村长取得了联系,并对他做了大量工作。从而详细了解了围子里日伪军的活动规律,以及土围子里的地形,决定利用一次送粮机会打入围子里。 这一天北风吹得紧,土围子里的村长带着送粮的老百姓,从围子外给守围的日伪军送粮。李钟奇与他中队的战士们,也化装成送粮的,每个人的破棉衣里悄悄藏着武器。当送粮队伍来到围子口,日伪岗哨吆喝要检查,要挨个搜身。 这时村长急得团团转,要是搜到抗日战士身上的武器怎么办?不但送粮的几十人生命危险,日军还会借此为理由血洗围子。村长这时只好满脸堆笑地走到岗哨面前,掏出一包香烟,挨个给他们上贡。随后又从米袋里捧出一些上等大米,对日伪岗哨说:“你们看,这些全是最好的粮食,送给太君的大大吃。” 谁知此时守围口的日伪检查哨,一个个满脸横肉,挤眉弄眼,抽着村长递送的香烟,仍然要检查每个进围子里送粮的人。这时李钟奇已感到很难“混”过这一关,即按预先规定的信号,朝故人鸣枪射击,并大喊一声“冲、杀”。战士们立即向敌人扑过去,迅速消灭了这批哨兵,随后冲向敌守军的大院。营房里的敌人正在大吃大喝。一阵手榴弹和子弹射击过后,大部分日伪军被消灾,其余的敌人边逃边还击。李钟奇立即命令大家赶快收缴敌人武器,准备撤退。突然,他觉得自己的大腿发麻,走不动了,待他撩起裤腿,才发现一颗子弹巳从大腿穿过,鲜血不止地往外冒。战士们立即搀扶着李钟奇迅速撤出土围口,朝村子外走去。当战士们休息时仔细检查李钟奇的腿部伤口,才发现这颗子弹要往上一点,就会打断腿上的大动脉,将会有生命危险,要是子弹往下一点,就会打碎膝盖骨,特造成终生残废。战士们都并玩笑地夸自己的指挥员命大,总能化险为荑。这是李钟奇第三次负伤。
1933年盛夏,树上的“知了”叫得人心烦意乱,康保县城的刘大地主坐立不安。他已得知抗日队伍近日十分活跃,不但时常出其不薏地处决汉奸特务、消灭民团武装,还不时袭击日军精锐部队,县城内外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尽管这个刘大地主管辖着百多人的民团,自封为总指挥,但是他依然有朝不保夕的危机感。为此,刘大地主命令他的团丁们加强巡逻放哨,城门口加双岗,特别是刘家大院周围更是警戒森严。这一天,刘大地主的三个老婆为了减轻周围的紧张气氛,专门在八仙桌上摆副麻将,要陪丈夫搓几圈。大院里负责保护刘大地主的一个加强班,团丁们也领赏喝了两杯,有的喝得摇摇晃晃,有的躺在房角落里抽大烟。突然卜几个村民打扮的青年闯进刘家大院,说是给刘总指挥送重要情报。未等岗哨进一步盘问,他们已经抢先一步捂住岗哨的嘴,将他捆绑起来。 这些年轻人原来是由李钟奇带领的突击队,他们化装成村民闯进康保县城之后,直插刘家大院,捉拿刘大地主。李钟奇带队进城时,多亏刘家民团里,有我们的一位地下工作人员帮忙。正是选在此人换班上岗时,李钟奇与战士们摸到城门口,由他领进了城里,又直接冲向刘家大院。李钟奇与战士们一面快速解决了大院里的团丁,一面直扑刘大地主的寝室。刘大地主还来不及辨明情况,已经当了俘虏。地主的三个老婆也吓得全都钻到桌子底下。这时,另一部分战士由连长率领迅速与康保县内的民团接上火。李钟奇抓到罪大恶极的刘大地主之后,准备按照原计划撤到城外去,突然从门外墙角射出一串子弹,有一颗正巧击中李钟奇的右手中指,使他疼得无法握枪。李钟奇立即左手接过枪,朝墙角打出一梭子弹,战士们也迅速朝门后开火,只听见几声短促的哀叫,三个团丁当即被击毙。 李钟奇与战士们撤到城外的时候,这时其他连队也已解决了城里百多人的民团武装。由于刘大地主被抓,民团失去总指挥,战斗就这样迅速地胜利结束了。根据上级指示李钟奇与战士们又参加大队在城外召开的群众大会。会上当场宣布枪决恶霸刘大地主,立即执行。康保县的群众无不鼓掌欢呼,他们纷纷表示感谢抗日队伍为民除害,并要求参加抗日。李钟奇举起被打伤中指的右手,向群众行军礼,感谢群众的信任和拥护。随后他带着第四次枪伤,乐呵呵地率队离开了康保。
李钟奇第五次负伤,则是1938年夏天了。这时他担任八路军第四纵队参谋长,奉命支援冀东人民武装暴动,路过怀柔沙峪,与日军坂垣师团教导队的一个中队遭遇。沙峪是条狭长的洼地,两旁有高山,山崖陡峭,乱石丛生,走出这一里多长的狭长地带,前面就是一片开阔地,因此这里正是伏击敌人的好地方。 大约十点多钟部队埋伏在公路旁的庄稼地里,太阳晒得战士们浑身是汗。当日军全部进入我军的伏击圈,在我军发出战斗信号的瞬间,轻重机枪和手榴弹猛烈开火,敌人就一批批地倒下去。其余日军见沟口被我八路军堵住冲不出去,便妄想抢占两侧高处山头。战士们用刺刀手榴弹向敌人展开猛烈攻击,一时沙峪沟刀光血影,伴着冲杀的吆喝声混成一片。为了迅速消灭敌人,李钟奇到前沿指挥所观察敌情的时候,突然从另一侧的土坑里,一个负了伤的日军朝他开枪,子弹先击中站在李钟奇身后的一位总支书记的头部,书记当即牺牲。然后又射进李钟奇的背部,他像被砖头砸了一下,晃了几晃,整个身体就倒下去了…… 邓华司令担心自己的参谋长这次挺不过来了,特地派人向老乡买了一具棺材,准备给李钟奇入殓使用。没想到,当部队进入一个山村时,李钟奇醒过来了。他躺在担架上,用低微的声音询问战斗情况。同志们告诉他沙峪伏击战打得漂亮,共消灭日军一百多人。 李钟奇听到胜利的消息,一阵激动,伤口又剧烈疼痛起来。他刚要挺身,就觉得有几把尖刀在背脊上乱绞,他,再次昏厥过去了…… 由于李钟奇这次负伤较重,当时部队又处在转移之中,所以邓华司令要一名医生和几名战士护送,把李钟奇抬到开滦矿区一位可靠的医生家里治疗。 在转移途中,敌人搜捕的枪声逐渐接近。李钟奇躺在担架上猛然醒过来,发现敌人的搜索队朝他们逼过来,情况十分危急。李钟奇当即要求通信员小王,把枪给他,顶上了子弹,如果敌人真的冲上来,就与敌人最后一拚。李钟奇心里暗暗思索,目前虽然只有三条枪。但是也不叫敌人占便宜。正在这紧张的关键时刻,三十三团大队长萧思明带着一个营赶来接应,解除了险情。 李钟奇住在开滦矿区医生家里医治,这时他才知道,那颗罪恶的子弹从背部穿进去之后,正巧被肋骨钳住,如果稍偏一点点,就击中肌骨神经,将会造成终生瘫痪。如果不是先穿过总支书记头部,子弹的冲劲会更大,那就会从脊背穿出前胸,生命难保。这又是一次危险奇特的负伤。更不可恩议的是,当李钟奇烟瘾大作,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他悄悄抽了半支香烟,没想到烟从他脊背子弹击中的窟窿处缓缓溢出来。后来医生告诉他,子弹把肺部擦伤,所以吸烟时烟才从背后冒出来。 李钟奇参谋长在这位医生家里治了十八天。医生夫妇每天只能在半夜时,将门窗堵得严严实实,不露一点亮光,然后给李钟奇做手术或更换新药。敌人也常来查户口,由于这对夫妇精心编造一套假话,把李钟奇说成是自己家的表弟,所以多次化险为夷。当李钟奇参谋长伤口稍好,告别抢救他生命的医生时,心里有多少感激的话要说。他在交通员的帮助之下,趁天色黄昏,坐上驴车,经过棒子镇回到了部队。同志们风趣地祝贺李钟奇第五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1943年寒冬,李钟奇调任晋察冀陆军中学任总队长。在这里学习的学员都是连排干部,是从部队中挑选来的战斗骨干,有一定战斗经验,加上学校武器装备比较好,因此这支临时的队伍战斗力较强。当时正值日军向根据地大“扫荡”,生活十分困难,战斗频繁激烈。为了掩护军区机关从陈南庄向阜平安全转移,李钟奇奉命带领他的全体学员担任掩护任务。在途中,他们与近百余人的日军遭遇。李钟奇当即指挥百余人首先占领山头,用三挺机枪向日军射击,意在牵制敌人,好让军区机关大队人马从山下安全转移。 战斗在激烈进行,打了约一个多小时,日军集中全力再次扑向山顶,李钟奇英勇顽强,身先士卒,攻守都在前面,大大鼓舞了同志们,大家打得相当勇猛。这时,李钟奇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什么猛推了一下,随后他又感到有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胳膊上往下流。李钟奇朝自己肩膀噤了一眼,发现肩膀上棉衣里的棉花翻出来了,他意识到自己又负伤了。子弹击在他的肩头,并从肩胛骨穿过去。这时有一位同志似乎发现李钟奇负伤,大声惊叫着询问情况。李钟奇立即用手紧紧掐住自己的棉衣袖口,然后从容地告诉对方,说自己没有负伤,只是棉衣被子弹擦破。其实李钟奇是不愿因自已负伤,给大家带来麻烦,或影响大家情绪。他要坚持指挥,把日军牵制住,保证军区机关转移。经过一阵交战之后,日军败下山去了,军区机关也已消失在远处山洼里,李钟奇这才率领同志们撤下山。走了四五里路之后,大家靠路边休息。此时,李钟奇那只紧掐住袖口的手,苍白无力地松开了。没想到灌满农袖里的鲜血立即涌出来,把同志们都惊呆了。大家发现自己的指挥员肩胛负伤,棉衣上的棉花染成了红色,子弹穿透的肩胛两边伤口不住往外冒血,立即给李钟奇包扎,并把他扶进村子里的一户人家。 这是李钟奇第六次负伤了。经过短时间的治疗之后,他又回到队伍里,带领部队奔驰在解放战争千里战场上,直到迎来天安门广场上升起第一面五星红旗。那六次负伤的伤疤,就像六枚战功荣誉奖章,依然清晰可辨地挂在他的身上。
一次,南唐梅据点日军绕过北山到西面偷袭骑兵营驻地,哪料我方的地下工作者早把这一消息告知了李钟奇团长,李钟奇率部掩藏在西山中,静待日军。日军开进村西的一块坟场后,骑兵团如潮水般杀下山来,李钟奇更是身先士卒,冲进敌群,同日军拼刺刀,一场激烈的肉搏战开始了。很快,日军败下阵来,溃败而逃。 战场归来,李钟奇回到团部(当时骑兵团团部就驻在贾泉河家),见到贾泉河,就说道:“泉河,你过来数数我裤子上的洞!”贾泉河就近一看,好家伙!一共七个洞,都是枪打的! “裤子上七个洞,但腿上身上却毫发无伤,这可真怪啊!”贾泉河感叹道。 “这是老天要让日本人失败啊!哈哈!”李钟奇笑道:“泉河,这是刚才敌人埋伏在坟头后的一挺轻机枪,在十几米外,偷偷给我一梭子,可惜就打穿几个洞,那小子被我们一名战士用手榴弹送回老家了!” “真险啊!” “我这是在运动中被打,如果是站着挨打,腿早就被打穿了!当时日军趴在一个坟头后边,我没发现,一梭子弹只给裤腿上留下了几个小孔,那小子让我们的战士一颗手榴弹送上了西天;可惜把那挺机枪也炸坏了。”战场归来的李钟奇从容达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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