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五天,全校陷入了「羊人杀」游戏。
极其危险的重症毒株潜伏在人群中。
而我,是唯一抽中女巫身份的人。
手持退烧药和 N95 口罩,过去霸凌我的人都对我卑躬屈膝,只为求我帮他们一把。
我回他们:「做梦。」
就如同曾经我求他们放过我时,他们给的答案一样。
01
我被一脚踹倒在女厕所的地板上。
班花夏婧带着她的跟班对我拳打脚踢,嘴里说着污言秽语。
这样的霸凌,过去一年发生了无数次。
我痛得蜷缩起身体,如同一尾煮熟的虾。
好不容易挨到上课铃响,她们一哄而散。
我一瘸一拐地走回教室,却是迟到了。
班主任黄芳春看见是我,张口就骂:「尤小蕊,又是你!你聋了吗?听不见上课铃响啊?全班那么多人就差你一个,不想学就赶紧滚,也别参加高考了!」
「老师,我刚刚在厕所被……」
我还没说完,黄芳春就粗暴地打断我:「被什么被,又打算说你被同学欺负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么多学生,别人为什么只欺负你?你先反省反省自己身上的问题吧!」
我攥紧了拳头,不停在心中告诫自己:「再忍五天,只要五天就好了……」
五天后就是高考,只要挺过去,我就能逃离这座地狱。
可是,好不甘心啊……
我咬着牙走回座位,就在我即将坐下的那一刻,整个教室的灯光骤然暗下。
黑暗中,一个嘶哑诡异的女声,从每个人耳畔浮出——
【欢迎进入「羊人杀」游戏。】
【天黑请闭眼。】
02
「怎么回事?」教室里瞬间变得闹哄哄的。
夏婧惊声尖叫起来:「那个声音就在我耳边!离我好近!」
「不,是在我耳边!」离夏婧很远的另一位女生喊道,「这听上去根本不是正常人的声音,更像是……」
黄芳春在讲台上猛敲教鞭:「都给我闭嘴!!!」
同学们安静了,但那嘶哑诡异的女声却再度响起——
【学校里潜伏着极其危险的重症毒株,感染毒株的人会变为「羊人」。】
【「羊人杀」游戏共有六种角色。】
【1.羊人。可以通过呼吸道飞沫、直接接触、气溶胶等多种方式,感染其他人。】
【2.女巫。持有 N95 口罩,可有效隔绝病毒;持有布洛芬、连花清瘟,可有效缓解羊人症状。】
【3、.预言家。持有抗原检测试剂盒,可以检测出对方是否为「羊人」。】
【4.猎人。当猎人变为「羊人」后,可以选择一个人作为密接,直接将对方变为「羊人」。】
【5.守卫。可以守护自己或其他人中的一人,永远不变为「羊人」。】
【6.健康人。心惊胆战地度过每一天,随时有可能被感染为「羊人」。】
【本游戏毒株为重症毒株,「羊人」将经受十大酷刑,症状持续一周,生死天定。】
【十大酷刑分别为:「喉咙吞刀片」「水泥封鼻孔」「无麻醉开颅」「电钻眼珠子」「闸刀嘎腰子」「铁锤抡四肢」「钢锯剔肋骨」「屁股坐榴莲」「无敌机关屁」「大姨妈收汁」。】
【毒株存在潜伏期,你身边看似无症状的人,很可能是「羊人」。】
【每班有一张「通行证」,可固定一名人员外出,采购必备的生活物资。但该采购人员有较大概率变为「羊人」。】
【无「通行证」离开教室,100%变为「羊人」。】
【本游戏持续五天,但已感染毒株不会随着游戏结束消失。祝各位羊了个羊、多羊开泰!】
随着一条条游戏规则公布完全,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这不就是翻版的『狼人杀』吗?唬人的吧!」
「我看不一定,这个声音能贴在每个人耳边出现,多少带点邪乎。」
「那我们怎么办?到底信还是不信啊?」
吵闹之际,黄芳春再次猛敲教鞭,掌控局面:
「都给我闭嘴!这肯定是哪个学生搞的恶作剧,什么乱七八糟的!」
听了班主任的判断,众人心中稍定。
然而,不到三分钟,就听隔壁班级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
「痛!太痛了!」
「十大酷刑是真的,我变成羊人了,救我!快救我!」
「谁是女巫?我需要布洛芬!连花清瘟也行!我受不了了!」
伴随着这一声声痛呼的,还有隔壁班其他人惊慌的叫喊:
「这不是游戏!是真的!」
「女巫到底是谁?我们跟羊人待在一起会被传染的,我们要 N95 口罩!」
「反正他都变羊了,快把他推出教室!快!!!」
紧接着,便是一阵混乱的惊叫声。
同学们的脸色阵阵发白,即便黄芳春再三声明安静,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难道……这个游戏是真的?那高考怎么办?」
「规则说游戏五天后结束,刚好可以赶上高考!」
「但是『羊人』症状会持续一周,还不一定能活下来。要是染上了,基本就和高考说再见了!」
「天呐,那我绝对不能变成『羊人』!咱们班应该没有『羊人』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下来。
按照游戏规则,「羊人」有潜伏期,可能就混在人群之中。
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羊人」。
「尤小蕊,你怎么一脸痛苦的样子,该不会是羊了吧?」夏婧突然把矛头指向我。
全班顿时屏住呼吸,退出离我五米远。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反复告诉自己:「还有五天,不要节外生枝。」
但夏婧这句似有若无的引导,明显想将我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果在没有通行证的情况下,众人将我推出教室,那我 100%会变成羊人。
变成羊人就不能安心高考,那么,我所有的忍耐都将失去意义。
我冷哼一声,终于忍不住反唇相讥:
「我为什么这样,你不清楚吗?刚刚课间你带人在女厕所打我,结果现在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痛苦?」
夏婧脸色一沉,似乎没想到我会反驳。
不过她作为班花,在众人面前,根本不用亲自申辩。只需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自然有人帮她说话。
柯家明径直站出来,将夏婧护在身后:
「婧婧怎么可能会打你?她一向温柔善良,在学校遇见流浪猫都会喂食,你不要冤枉她。」
柯家明是夏婧的男朋友,也是我们班的班长。
我捂着被踹疼的肚子,幽幽道:「怪不得学校里有那么多被毒死的流浪猫。」
「尤小蕊,你过分了啊!」
黄芳春拿着教鞭猛敲讲台,如同往常一样,不耐烦地指责我:
「夏婧怎么可能欺负你?她长得漂亮,成绩又好,她爸还是有钱的大老板,犯得着跟你计较吗?依我看,你就是已经羊了,想诬陷夏婧来掩饰自己!」
听她说出这些话,我一点都不意外。
过去,无数次我被夏婧霸凌的时候,都曾向黄芳春求助。
她压根不愿核实真相,只是翻来覆去地强调:夏婧不会做出这种事,我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后来我才得知,夏婧爸妈给学校捐了上百万,还给黄芳春送了价值不菲的礼物。
而我的父母在一年前因车祸去世,没人给我撑腰,只能自己苦熬。
黄芳春两相权衡,选择冷眼看我被霸凌。
在她心中,没有对错,只有利益。谁家有钱有权,谁就是正确的。
而眼下,见班主任站在了夏婧那边,其他同学也满脸忌惮地看着我,退出老远,好像生怕被我传染上。
柯家明这时候倒记得自己是个班长,捂着口鼻劝我:
「尤小蕊,同学一场,你就自己主动出去吧。你一个人羊了事小,要是把全班都传染上,这事儿可就大了。」
我咬紧牙关:「我不是羊人,没有症状,凭什么要出去?」
方才,各班已经把有症状的「羊人」轰了出来,走廊正遍地哀嚎。
加上规则说得很清楚,没有通行证出教室,感染率是 100%。
这时候出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看见其他人都在攻击我,夏婧倒装起了好人:
「哎呀,我有个法子。规则上不是说了吗,每班都有一张通行证,可固定一名人员外出采购生活物资。咱们这么多人,要在教室待五天,没有吃喝可不行。不如就把通行证给尤小蕊,让她去超市替大家采购吧。」
夏婧的提议立刻得到了众人的拥护。
柯家明还不忘夸奖夏婧:「婧婧,你真善良,把唯一一张通行证给了尤小蕊。」
所有人都假装忽略了那条规则的后半句:采购人员有较大概率变为「羊人」。
把我推出去,既能让我不再碍眼,又能解决物资问题,还得了个「善良」的美名。
夏婧真是好算计。
黄芳春也松了一口气,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办!尤小蕊,你出去采购!」
他们竟然如此理直气壮,凭什么?
「我不去!出去就是感染,我还要高考!」我打定主意,岿然不动。
反正他们害怕感染,也没人敢靠近拉我。
但我没想到,夏婧竟在这时,从我书包中翻出我和爸妈的合影。
我们一家都不喜欢拍照。这张照片,是我父母发生车祸前,最后一张也是唯一一张合影。
「你要是不去,我就撕掉这张合影。」夏婧挑了挑眉,笃定地威胁我。
她曾经看到我对着照片抹眼泪,深知这张照片对我的重要性。
我抿紧双唇,犹豫了。
「你只有五秒钟的思考时间哦,五、四、三、二……」
夏婧作势就要撕掉照片。
我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我去。」
像是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定,我黯然重复了一遍:「我去。」
所有人都放松下来。
夏婧这才放下合照:「这就对了。不过,你还是要在两个小时内回来,不然,我们照样会撕掉照片哦。」
我气得浑身颤抖。
柯家明替我把门打开一条缝,黄芳春见我迟迟不动,一脚踹在我的后背,将我踹出了门。
我踉跄着到了走廊,即将变成「羊人」的恐惧让我心生胆寒。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然而,眼前却不是漆黑一片。
我的视线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操作系统。
操作系统上飘浮着一张卡牌,上面写着我在「羊人杀」游戏中的身份设置。
【你的角色:女巫。】
【角色技能:持有 N95 口罩,可有效隔绝病毒;持有布洛芬、连花清瘟,可有效缓解羊人症状。】
【特别提醒:你是本次游戏中唯一的女巫,请谨慎使用技能。】
原来,身份卡牌需要在长时间闭眼时才能看见,规则也曾经提示过「天黑请闭眼」,就是为了让大家查询身份。
只是方才教室里光顾着争论,应该没多少人读取到了自己的身份。
我点了一下系统中 N95 的图像。
下一瞬,我的手上就出现了一个真正的 N95 口罩。
反馈这么迅速?
我连忙戴上,顿时感觉安心了不少。
同时,心中也渐渐浮出一个计划。
有女巫身份开挂,这一局「羊人杀」,我岂不是能躺赢?
03
走廊里,到处都是「羊人」痛苦的哀嚎。
虽然戴着 N95 口罩,但依然有感染的风险。
我快步离开教学楼,避免与「羊人」近距离接触。
却在这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缩在楼道,被毒株折磨得痛苦不堪。
那是裴承轩,一个干净憨直的小胖墩。
也是在我被霸凌时,唯一向我伸出援手的人。
好几次,在夏婧和她的跟班将我堵在角落时,他拿着一把水果刀冲出来,一副要与夏婧搏命的架势。
他长得高高壮壮,又带着一股不要命的劲儿,夏婧不由得心虚了。
因为他,我好几次幸免于难。
曾经我问过裴承轩,为什么总是帮我?
他说,他初中时被同学欺负,人人追着喊他死胖子。而我是唯一站出来袒护他的人。
他一直记得我当时的话:「胖怎么了?白白胖胖才可爱,大熊猫胖墩墩的多招人喜欢!」
那时,他还没有长高,是男生里个子最矮的,时常被欺辱;而那时我的父母还在身边,凡事有人为我撑腰,还有余力去维护别人。
后来,他抽条似的长高,我的父母却去世了。
我们的角色反了过来。
今天换作其他任何人,我都能够视而不见,但唯独对裴承轩不能。
眼下,裴承轩正瑟缩在教学楼的楼道间,免疫系统杀疯了,浑身上下竟冒着烟。
他紧闭双眼,明明脸烧得通红,嘴却冷得打颤。
「裴承轩。」我叫他的名字。
他虚弱地睁开眼。
看见是我,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又很快慌乱地别过头。
「别、过、来。」他的嗓音变得嘶哑无比,每个字都吐得艰难,「会、传、染……」
自己都变得这样了,第一反应还顾着别人的安危。
这要是换了夏婧,大概恨不得多传染一个是一个。
我闭上眼,等操作系统浮出后,取出一个 N95 口罩和两粒布洛芬。
隔着五六米的距离,给他扔了过去。
裴承轩愣了愣,从喉咙里挤出疑问:「你、是、女巫?」
我点点头:「别说话了,快吃药吧。吃完我带你去医务室,你这么缩在楼道不是办法。」
裴承轩乖乖吃了药,戴好 N95,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这模样,走路都困难,光靠他自己怕是走不到医务室。
好在教学楼里有电梯,我让他坐电梯到一楼,自己则走楼梯。
在一楼会合后,用搬书的小推车,铆足了劲将他推到外面。
裴承轩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很沉?」
我看着他脑袋上不停冒着的白烟,无奈道:「你都快被烧熟了,就别管这么多了,有小推车在,不费劲。」
话虽这么说,但走到医务室门口时,我已是满头大汗。
然而,医务室却是房门紧锁,压根没开。
围在医务室门口的,还有好几个面色潮红的「羊人」。
其中一人见我戴着口罩,还推着裴承轩过来,喘息着哀求:
「可不可以……用推车送我去宿舍?我能,给你很多钱……」
虽然不忍心,但我还是摇了摇头。
多送一个人,我就会多担一份风险,为了钱不值当。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从系统里取出几粒连花清瘟,远远扔给医务室门边那几个羊人。
布洛芬是西药,见效较快;连花清瘟是中成药,对身体伤害小但见效慢。
我不知道药物是否有限额,所以见效快的药,还是优先留给自己和裴承轩用。
「谢谢,太感谢了……」
那几人感激涕零,连忙把连花清瘟塞进嘴里。
我推着裴承轩继续走。
「去、哪、儿?」裴承轩艰难地问我。
「回我宿舍。」
我记得裴承轩是走读生,在校内没有住处。
反正现在宿舍其他人都被困在教室,刚好能让他休息。
一路上,我也在观察学校的情况。
整个学校像是被一层黑雾笼罩着,外面的场景变得模糊不清,手机的信号也消失了。
这情景太过诡异,看来,逃离学校是不太可能了。
只能等到五天以后,才能结束这场「羊人杀」。
路过超市时,我买了一箱矿泉水、三罐八宝粥和六个自嗨锅,给裴承轩备着。
超市的店员也成了「羊人」,在收银台后抱着脑袋痛苦地叫唤。
我给了她一盒连花清瘟,便免费拿走了以上所有。
经过这一通折腾,总算把裴承轩送到了我的宿舍。
安顿好一切后,再看时间,距离夏婧给的两个小时时限,还剩下四十分钟。
真是不想回去面对那群霸凌者啊。
但幸好,我已经想到了应对之法。
我见裴承轩已经不冒烟了,精神也比方才好了一些,便问道: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裴承轩像只听见饲养员召唤的小熊猫,立刻睁开眼:
「我能帮你什么?」
他说话比刚才连贯清晰多了,看来布洛芬的确有效果。
我试着从系统里调出 50 个 N95 口罩,成功了。
我们班一共有 51 个人,这一趟回去,其他人看到我戴着 N95,必定会向我索要。
与其拒绝后被他们围攻,不如提前给他们准备好。
只不过准备的,是带着毒株的口罩。
之前听游戏规则时,我就觉得奇怪。
在「狼人杀」游戏当中,女巫既有解药,也有毒药。
而「羊人杀」和「狼人杀」的角色设置几乎相同,为什么只有救人的口罩和药,却没有毒人的东西?
这不合情理。
但很快,我就领悟到了这条规则背后的用意。
没有毒药,但可以创造毒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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