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货的世界》第四百一十二章世纪对决最后的血莲

二狗子的饭也被千岛美黛端来，几个年轻人抓紧下楼用餐，个个吃得心不在焉食不甘味，胡乱扒了几口就匆匆返回，发现楼上的几个人速度更快，小月和千岛美黛都已经开始收拾餐具了。
“小月，再替我倒杯茶吧。”也不管小月正忙着，老宫本像指使自己的徒弟一样，提要求时一点负担都没有。
小月正端着一叠堆满碗筷的餐盘向外走，扭头答道：“好的宫本爷爷，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楼梯一阵急响，没过多久又是一阵急响，气喘吁吁地接过了千岛美黛手中的茶壶，一通手忙脚乱，给老宫本和所有人都沏了杯新泡的茶。
似乎小月倒的茶格外提神，连喝了几杯后，老宫本再次进入了状态，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到半点午后的困倦：“美黛，准备。”
“师父，您……要不要休息一下，一小会儿都行。”
“不用，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去休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吗，再说，我不像需要休息的样子吧？”
千岛美黛目光复杂，盯着老人看了好久，勉强点了点头：“好吧，师父，那我们继续吧。”
二狗子的操作已经没有了秘密，两条壮丽的银河隔着宏大的空间，在团团星云的簇拥下彼此遥望，处于中间地带的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老宫本身上，任何出自他的招法都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和炫目的光彩，比看二狗子更过瘾、更引人入胜，也更让人期待。从千岛美黛同样专注痴迷的样子可以看出，这么近距离高密度观赏他的操作，即使作为徒弟也不是经常能有的机会。
领先变成了落后，老宫本必须有所作为才能改变局面，他的操作还会和上午一样吗？
刚一出手，众人就都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同。没有被二狗子的两条银河所影响，老人的雄浑气势更加浓郁，手上像是多了一把死神镰刀，所到之处大地干涸，万木凋零，连天空仿佛都失去了色彩。行情像一头狼狈逃窜的巨兽，被一路追踪的锋利刀芒砍得遍体鳞伤血迹斑斑，向外翻卷的道道伤口看得人触目惊心。只用了十分钟，狼藉斑驳、龟纹四散的废墟上，就只剩下了寒光闪闪的刀刃，和阳光下如同剪影一般负手而立的老宫本，那剪影伟岸，高大，让人忍不住心生膜拜。
成绩再次领先！
旁观的年轻人嘴都要合不上了，如果以前对交易宗师还只有模糊的概念，现在则被眼前活生生的真人彻底震慑。这哪里是操作，完全就是视行情为无物的碾压和绞杀，看似凌乱无章，却饱含着苍古的力量。神奇的掌控，精准的出击，如同来自天人，登峰造极、秒至毫巅、酣畅淋漓得无以附加，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一招出自酒田战法，又是哪一招出自风之意境。
二狗子也同样看呆了，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敬佩。他知道，无论是技法、心力、火候，还是力度、分寸、招式，现在的老宫本任何一方面都处于巅峰状态，别说超过，能达到他这样境界的人都几乎没有。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捍卫名誉的背水一战，能将自己激发到这样前所未有的高度，珍惜现在的淬炼，固化自己的感悟，在即将结束的对决中将突破后的力量宣泄到极致，此刻已经成为了他超越一切的、唯一的渴求。
一路挥鞭奋马扬蹄，像一个驾控着华丽战车技术高超的车夫，老宫本灵巧地躲避着漫天的飞矢和遍地的陷阱，忽而迂回，忽而加速，忽而腾跃，带着越来越大的收获向前奔去。
直到上涨驶入了快车道，才终于停歇了下来，注意力也再次转移到了喝茶上，除了和小月闲聊几句指点一下她的茶道外，整整30分钟什么都没做，连行情都很少去看。没有人怀疑，他的操作依然在延续，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在他感知之中，作为宗师的他，不会因为暂时领先而放过再次出手的机会。
时间还剩下不到一个小时，千岛美黛暗暗分析了一下形势：二狗子在第二条银河一渡而过后就没有了动作，而老宫本却一直都在苦战，虽然形势领先，但继续苦战的局面不会改变。不知不觉心中的天平微微出现了倾斜，暗中希望师父能多休息一会儿，最好能休息到结束，如果天意能让师父在平静中将优势维持到终点，也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几分钟过后，希望就落空了。行情毫无征兆地发力，像一根抛向苍天的标枪，直勾勾地向上刺去，仅仅过去了几个呼吸就逼近了高悬在上方的河岸。
越是担心，就越要出事。千岛美黛全身绷紧，心一阵砰砰乱跳：“张桑，很快就要碰到上面的树枝了……”还没说完，再次惊呼：“张桑，已经冲破第一条横线了……现在……现在两条都冲破了！”
“回落5个点反空。”
虽然早有预料，但千岛美黛紧握鼠标的手还是被汗水湿透，一边紧盯着情，一边对得意洋洋不断攀爬的上涨有了一丝怨恨。反手一旦触发，短暂的平衡就要被打破，二狗子也将从现在的透明重新变成一片迷雾，最后的结局谁都不会知道了。
无K线操作虽然天马行空，但毫无疑问后续招法开始时就被预定，他知道下一条暗河在哪里，所以现在和将来都不需要去思考去纠结。而师父却不同，提前动手有可能无功而返，等对方先动手则又会失去主动，所有的选择都变得越来越艰难，也越来越不容闪失。这么大的压力，这么艰巨严酷的考验，换作自己恐怕早就举措失当无力再战，以师父的年龄，已经高强度支撑了这么久，后面还能坚持得住吗？千岛美黛终于意识到了比赛对老人的残酷，但一切都已经无力改变了。
老宫本放下茶杯，身体前倾离屏幕越来越近，如同一只蓄势出击的猎豹，专注的能量化为一道道无形的涟漪从他身上不断散发。
回落随时都可能发生，但却偏偏一直都没有发生。
行情顽强上冲了好久，才像燃料耗尽的火箭掉头向下，触发了千岛美黛一路尾随的反空单。和刚才的上涨一样迅猛，空单转眼就出现了浮盈，老宫本的指令也在此刻发出：“美黛反空。”
两人像是从山顶飞驰而下的滑雪者，又像两只云中俯冲的雨燕，一前一后保持着同样的距离呼啸而下，所有的起伏、所有的回转都整齐划一如同一体，漂亮得让人瞪大了眼睛。
“下跌得很快吗？现在跌多少点了？”二狗子第一次主动问起了行情。
千岛美黛这才醒来，答道：“很快，像雪崩一样，并且正在加速，已经下跌50多点了。”
“上涨5个点反多。”
“啊？”千岛美黛心里一抽，这么快？不等下面的银河了？
见过太多次二狗子的反手，知道他对时机不可思议的嗅觉，虽然现在他没去看行情，但操作依然有着不可置疑的威慑力，如果师父不能及时应对，恐怕又要落后了。
须臾间，排山倒海的雪崩像是猛地撞到了半山腰的巨石，跌势戛然而止，似乎都能听见一声巨大的声响，大团白茫茫的雪雾腾空扬起，天空一片昏暗，迷茫得看不到任何清晰的景物。
没等到硝烟散去，一只红鸥，突然从浓厚的迷雾中穿云而出，像一只红色的精灵以几乎垂直的角度向上飞去。
即使千岛美黛眼疾手快，反应还是迟了点，成交完成后急忙对二狗子歉意道：“张桑，太快了，涨了7个点反多单才成交。”
见二狗子微笑摇头，知道他没有介意，低头再去看行情时，俏脸顿时僵住——俯仰之间，又涨了20多个点。
老宫本空单的盈利迅速萎缩，与之相反，二狗子的水蛭却变成了一条斑斓茁壮的灵蛇，通体圆润，色泽鲜艳，并且还在不断地长大。
所有人都在等老宫本反手，而他却对另外的事情产生了兴趣：“张桑，提前更换树枝，和‘雪崩一样的加速’有关吗？”
二狗子心悦诚服地躬身答道：“宫本老师，没有什么能逃得出您的眼睛。”
“这没什么，我们谈论过最后的疯狂，所以你的处理并不难理解，不过，你问美黛的时候刚好是加速开始的时候，这样敏锐的嗅觉我可是远远达不到的啊。”
“宫本老师您太谦虚了，真正大开眼界的是我们，您今天的操作让我们看到了交易真正的巅峰境界，和那样的震撼比起来，我真的算不上什么。”
千岛美黛顾不上听他们对话，焦虑地提醒到：“师父，还在上涨，您的空单….需要做处理吗？”
“当然需要，”老宫本丝毫没有徒弟的紧张，收回目光不急不忙看向屏幕，从容得像是置身事外。沉思了片刻后，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语气坚决地开口道：“做好准备。”

差距越来越大，反手却没有立即出现，红鸥展动着双翅还在空中翱翔，身姿矫健形态优美，看得让人深深陶醉。终于，它开始掉头，很快就以远超自由落体的速度向下俯冲，迅捷得像是一道闪电。老宫本依然不动，双目炯炯有神，直到它抬头的瞬间，才发出了简短有力的指令：“反多。”

早就如临大敌的千岛美黛立刻动手，刚刚操作完，红鸥就已经拔地而起，像一只点水的蜻蜓再次扶摇直上，直冲蓝天。
“吁……”抚了抚急速跳动的胸口，千岛美黛总算吐出了口气，拿起绢帕刚想去擦拭一下满是汗水的鼠标，就又听到了师父的声音：“美黛，加开0.02手多单。”
“什么？”
不但是千岛美黛，所有人的大脑全都短路了。
老宫本的声音平静如初：“加开0.02手多单，就是现在，需要我重复吗？”
“不……不需要。”扔掉绢帕，手忙脚乱抓住鼠标，千岛美黛的脑子全乱了。扮演当年父亲的人是张桑，要加仓也应该是他，怎么会是师父？难道说，师父意识到时间不够可能会输，所以才不顾一切将角色置换了？
第二次的上涨比第一次更加凌厉，老宫本的多单临空变成了一只更大的红鸥，以两倍的身躯、两倍的速度直追二狗子而去，如同一只急速飞驰的穿云响箭，很快就一跃而过留下了背影。
敏锐老辣的操作再次将一帮人震惊得张口结舌，心里几乎同时作出了一致的评价：精彩之极！唯一一次的回调，稍纵即逝的战机，被闲庭信步一般精准捕捉，加开的节点恰到好处，连一秒钟都没错过，嗅觉根本不像他谦虚的那样不如二狗子，恰恰相反，给人的感觉是更有甚之。
冷静下来后，大家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寻常。0.02手的加仓并没有改变轻仓的结构，也再次获得了优势，但却让比赛进入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异度时空，虽然依旧精彩刺激，一种莫名的不安也在悄然升起，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与众人不同的是，老家伙的状态出奇的好，看不出半点体虚孱弱的样子，精神饱满，意气风发，目光矍铄，整个身躯像被朵朵祥云包裹，充沛的能量、滔天的战意、凛然的威势，将房间里的旁观者都激荡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安静……
还是安静……
像是要缓解一下气氛，让小月把茶杯斟满后，老宫本又开始聊起了家常：“小月，以后有机会，让美黛接你来日本住几天，我带你去看看我家乡那边的樱花。”
“好的爷爷，那里的樱花肯定特别漂亮吧。”唯一没有压迫感的只有小月一个人，除了忙着给大家倒茶，对屋里的变化毫无察觉。
“是啊，有红色，白色，蓝色，紫色，漫山遍野，盛开的季节不但树上有，地上也落了厚厚一层，你这样的女孩子如果走在上面，那就和童话世界一模一样了。好多年都没回去了，真想再看到那样的画面啊，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当然有机会了爷爷，您下次来中国的时候，我也陪您去我和二狗哥的家乡转转，那里有河，有山，满山坡都开满了野花，还有各种各样的野果，有些我都叫不出名字，可好吃了，到时候我都摘给您尝尝。”
老宫本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太好了，真希望能马上就去啊。”
两只一大一小的红鸥一前一后越飞越快，越飞越高，远远望去像两道美丽的虹影。越过最高点的瞬间，老宫本再次出招，领先的那只以优雅的姿态偏转了身体，围绕着一根看不见的树枝环绕起来。
像是在和老宫本配合，行情也进入了中场休息，既不肯回头，也不肯再次飞走。两只红鸥一上一下同时开始了盘旋，随着次数的增加，大红鸥的身躯开始越变越小。
见二狗子一直都没有动作，满眼焦虑的千岛美黛思考再三，忍不住提醒道：“师父，要不要把加开的仓位先平掉。”
老宫本的注意力全在屏幕上，像是进入了精神海洋的入定老僧，根本没听见徒弟的话。
得不到回应的千岛美黛无助地转向二狗子：“张桑，您，不需要操作吗？”二狗子轻声安慰道：“美黛，还有时间，先别着急，一切都有可能。”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时间在流逝，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老宫本的领先变成了落后，并且还在以双倍的速度继续跌落下去。
沉默的空气让人窒息，似乎随时都会爆炸。
距离结束不到5分钟时，行情才像是休息够了，两只红鸥被同时放出了牢笼，临空展翅再次冲天，只是老宫本的那只，已经消瘦了整整一圈。
好在又回到了双倍追赶的剧情，瘦小的红鸥如同一道霹雳，没做丝毫停顿，毫不迟疑地向二狗子飞速追去。还有三分钟，两者之间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所有人都张大了嘴，连小月都捧着茶壶看呆了。
一秒……两秒……三秒……还剩下不到两分钟，老宫本终于一跃而过，红鸥的身躯再次变大，追赶者变成了二狗子。
领先维持了十几秒，千岛美黛刚松了口气就又风云突变，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两道黑线，像是同时被猎枪击中，两只红鸥开始了急速坠落，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千岛美黛瞠目结舌地瞪着屏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唇动了好几次，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次的下跌是致命的，眼见到了最后关头，师父却由领飞变成了领跌，除非发生奇迹，剩余的时间完成逆转几乎不太可能。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怎么会这样结束？
老宫本和二狗子却没有一点想要结束的样子，坐姿和神态也没有丝毫改变，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安静和专注，似乎在默默等待着什么。
很快，两人的耐心就显现出了价值，也让人看到了在极端形势下他们共同体现出的难以企及也难分高下的境界。离收盘还有30秒，行情再次折返。似乎想告诉大家它只是开了个玩笑，自由落体的下跌在空中划出了一条优美的反抛物线，像一架俯冲的战机迅速调整了姿态，以漂亮得难以置信的弧度，拉着彩色的尾烟昂首向上，重新上攻。
“美黛，再加0.02手。”没有人怀疑老宫本的犀利嗅觉，也没有人对此感到吃惊，他落后得太多了，按正常的轨迹根本来不及追上二狗子，也许加仓还有一线的希望。
瘦弱不堪的小鸟像被添加了汽油的老式飞机，咆哮着开足马力追赶上去，疯狂的速度让人都能感觉到发动机的震颤和轰鸣。距离越变越近，时间也越来越少，20秒，18秒，16秒……离终点十五秒时，距离二狗子还有几个身位。
老宫本苍白干枯的手指微微抖动，指向屏幕道：“加开0.05手。”
千岛美黛都要哭出来了，如果可能，她愿意立刻结束这场对决，更希望没有这场对决。从来没见过师父这个样子，白发蓬乱，衣衫凌乱，大脑似乎被咒语禁锢，除了击败对手，已经不再有任何其它的念头。
终于领先了，时间还剩下10秒钟，老宫本却像没有看到一样，再次发出了命令：“加开0.05手。”
千岛美黛‘哇’地一声大哭出来，痉挛地完成操作后，扔掉鼠标趴到了茶几上，双肩不停地抽搐。
痴迷中的老人已经停不下来了，双眼血红，声音嘶哑，急促的命令接连而至：“起来，快，再加一次，0.05手，还不够，两个0.05手，快，马上。”
忘了酒田战法，忘了风之意境，忘了自己的宗师身份，像一个不能自控的病人，他已经将自己融化在了K线之中，整个世界都成了虚无，为了获胜，为了不被当作凶手，像一只为拼出全部生命只为片刻灿烂的飞蛾，不顾一切地向熊熊的烈火飞去。
接近满仓的账户带着毁灭的力量倾泻着宗师之怒，变态的扩张让优势呈几何的量级急剧扩大，一下子将二狗子远远甩在了身后，与此同时，比赛也进入了最后时刻。
5秒，4秒，3秒……巍峨的大厦突然倾斜，行情毫无征兆地轰然崩塌，瞬间就跌了十几个点，尽管如此，老宫本依然保持着领先，像一尊不屈的战神在昏天黑地中迎风傲立，须发飞扬、征袍鼓涨，全然不顾飞沙走石雨点般地砸向自己。
倒塌还在继续，已经没有时间发出任何指令，两人的账户迅速地接近，2秒、1秒……
15点整，自动平仓。
像是到了时间的尽头，精神的、物质的，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了，一片空白，一片宁静，只有让人忧心的空气在恐怖地滋长。
优胜者只能有一个。
一阵心悸的同时，所有人都看到了比赛的结果，领先的是二狗子，仅仅领先了0.1美金。
噗，一口鲜血喷射而出，老宫本像一只断翼的蝴蝶，无力地向一边倒去。
“师父！”千岛美黛惨叫一声扑了过去。
斑斑的血迹在屏幕上缓缓化开，似乎为老宫本延续出无数根被中断了的阳线，一朵奇异的红花在血雾中冉冉升起，很快就盛开怒放，像绝壁上的冰山雪莲灿然而出，阳光照射下生机勃勃、一尘不染、鲜艳夺目。
大涨再次开始，失地全部收复，深红色的长阳与老宫本的鲜血交相映照，如同一片在万古长空中生长出的奇异花卉，伴随着猎猎浩风轻轻摇摆，凄美、妖冶、壮丽、荡气回肠。
晶莹如雪……
晶莹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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