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风云：黄金荣的诞生

一、

1832年2月26日，距离上海滩青帮大亨黄金荣出生还有36年时间，一条由巡洋舰改造的商船“阿美士德号”从澳门出发了，他们借口去日本贸易，经厦门、福州、宁波等地，于6月22日抵达上海吴淞口，并在此逗留了18天。

那时，清政府实行闭关锁国政策，对外通商口岸只限广州一处，英国为了扩大对华贸易市场，特别是扩大他们的鸦片贸易，想在广州以外多发展几处通商口岸。

就像一条凶残的巨齿鲨，面对中国这块巨大的肥肉，想多找几个地方下口。

“阿美士德号”上有70多号人，其中有三个头目：

一个是船长“礼士”；

一个是东印度公司的商业间谍林赛，化名“胡夏米”；

另一个是德籍传教士郭士利，化名“甲利”，此人在中国潜伏多年，是个中国通，此行充当翻译兼医生。

到达吴淞口后，他们偷偷地下了船，改乘舢板溜进了黄浦江。”礼士”贪婪地望着广阔的黄浦江面，望着来来往往的大小船只，望着鳞次栉比的帆樯，还有岸上巨大的货栈，不由得垂涎欲滴。

仿佛一座东方大都市，像海市蜃楼般浮现在他们眼前。

18天后，“阿美士德号”离开上海，在威海卫停了一天，就折往朝鲜，然后经过琉球，于9月5日返回澳门，就此完成侦查中国沿海一带重要口岸的任务。

这次航行，先后一共六个多月。

通过“阿美士德号”之行，给英政府带回了重要情报。他们不但完成了厦门、福州、宁波、上海水道的探测工作，还对清朝政治的腐败，军备的废弛和落后，以及各地的经济状况，都有了十分深刻的认识。

传教士郭士利写道：

这次航行的结果，使我产生这种信念：只要英国政府坚持要求，与中国东北部的贸易是可以开放的。

我的微小的愿望是英国政府将会替英国商人获得这样大的贸易的。但是不恐吓那个衰弱和可鄙的政府，而采取商议的办法，将会得不到任何结果。由大小不同的一千艘船只组成的整个中国舰队，都抵御不了一艘战舰。

船长礼士也认为：

吴淞口的炮台虽然很大，但只须极少数的兵士就可以占领它，理由是炮台上的炮没有充分利用，炮弹质料极坏，炮弹和炮的口径不合，因此发炮时炮手比他所要射击的目标，更容易发生危险。

林赛在报告上说：

我们看到墙上挂着箭，但没有发见弓，据士兵告诉我们，弓却放在对岸另一个地方。他们使用的武器极不一致，有的用刀，有的用火枪，有的用矛。

中国军官对待我们非常客气，容许我们查看他们的武器和装备。大部分人只有一把刀和一面藤牌。刀是最坏的一种，实际上不过是一片铁片，枪一般说来，也是很脏的，而且上面几乎全生锈了。

只要有五十名意志坚定，训练良好的士兵，或者比这数字更少些，就可以彻底消灭比这五百人更多的军队。

清政府在他们的描述下孱弱得不堪一击。

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这些情报为8年后的鸦片战争埋下伏笔。

二、

1839年6月，距离黄金荣出生还有29年时间，林则徐在虎门销烟。

那时鸦片的危害到了不得不禁的时候：

一来祸害百姓，破坏社会生产力，造成东南沿海地区的工商业萧条和衰落；

二来鸦片贸易打破了中国对外贸易的优势，使中国每年白银外流达600万两，这种贸易逆差使国内发生严重的银荒，最终造成财政枯竭，国库空虚。

可是那时候的清政府以天朝自居，远远低估了英国商人的野心和英国军舰的厉害。

而英国却对大清的虚实早已洞若观火。

一开始，打了几场胜仗，九龙海战、穿鼻海战、官涌海战均获胜利，大大鼓舞了清廷士气。

道光皇帝大笔一挥，一道圣旨便停止中英贸易，准备撸起袖子扬天朝国威。

道光皇帝哪里知道，之前的几场战役，不过是小打小闹，英国国会已将对华开战提上日程。

1840年4月，英国政府成立“东方远征军”，派出40多艘战舰和4000名士兵，悍然侵华。

6月，鸦片战争爆发了。

英军根据“阿美士德号”刺探来的情报，又仗着自己的船坚炮利在中国沿海横冲直撞，两次从南打到北，道光皇帝被打得三次议和，林则徐被革职并发配到新疆，众多奋勇杀敌的将领战死沙场……终于在1942年8月29日，清政府签下了丧权辱国的中英《南京条约》。其条款如下：

1、割香港岛给英国。（丧失领土主权）

2、开放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为通商口岸，允许英国人在通商口岸设驻领事馆。（丧失贸易主权）

3、中国向英国赔款2100万元。2100万元的成分是： 600万赔偿鸦片，300万偿还英商债务，1200万英军军费。（大量白银外流）

4、英国在中国的进出口货物纳税，中国与英国共同议定。（丧失关税主权）

5、英国商人可以自由地与中国商人交易，不受“公行”的限制。（丧失贸易主权）

6、享有领事裁判权，英国人在中国犯罪可不受中国法律制裁。

这是中国近代第一个不平等条约，自此中国大门洞开，各国列强看英国在吃独食，纷纷围了上来，与中国签订更多不平等条约。

那时的清政府连心气都没有了。

1844年7月3日，中美签订《中美望厦条约》。

1844年10月24日，法国与中国签订《黄埔条约》，享有领事裁判权和传教权等。

如果说清政府是一头病象的话，那么正在被一群鬣狗抢食。

一条米字纹的鬣狗说，这只病象是我发现的，也是我放倒在地的，特么的最好的那块肉不是我吃么？另一条星条纹的鬣狗是它儿子，没有异议。另一条三色纹的鬣狗才不管这么多呢，抢着就吃。

米字纹的鬣狗这时不应该跟三色纹的鬣狗PK吗？不，他们没有PK，毕竟是同类。米字纹的鬣狗把气撒在病象身上，说，快把你身上最好的那块肉给我吃，最好还加点大肠什么的。

于是1843年10月8日，中英签署了《虎门条约》，重新规定了英国所享有的最惠国待遇和领事裁判权。

1844年2月，美国也胁迫清政府在澳门望厦村签订了《望厦条约》。其中有一条款规定了12年后可以“修约”。这条12年修约的条款，为12年后第二次鸦片战争埋下祸根。

随后，这三条鬣狗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其他围观多时的鬣狗一涌而上，疯狂抢食。

于是，从1845年起，比利时、瑞典等西方小国，也敢骑在清政府头上作威作福，胁迫清政府签订了类似条约，中国的主权遭到进一步破坏。

鸦片战争的失败和《南京条约》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签订，使中国社会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政治上独立自主的中国，战后由于领土主权遭到破坏，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解体，逐渐成为世界资本主义的商品市场和原料供给地，中国开始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清政府为支付战争赔款，加紧搜刮民脂民膏。一时间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也乘机勒索百姓。汉人百姓早就对清廷不满，这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纷纷起义，便有了后面的太平天国运动。

而上海在此后的十几年里，成为全世界冒险家的乐园和中国帮会势力的乐土，并一举成为东方大都市。

三、

1843年11月8日，距离黄金荣出生还有25年时间，一位34岁的英国人，率领一支船队，雄纠纠气昂昂地抵达上海。

这位年轻的英国人，就是英国第一任驻沪领事巴富尔。

巴富尔，14岁当兵，兵燹征伐20年，当上了驻扎在印度孟加拉湾畔的马德拉斯炮兵队的上尉参谋。后来参加第一次鸦片战争时，被英国驻华公使、侵华英军全权总代表璞鼎查慧眼相中。当时正值《南京条约》签订不久，英方急需大批派驻中国各地的外交官，巴富尔遂于1842年12月1日被任命为首任驻沪领事。

巴富尔抵达上海时，时任上海道宫慕久已静候多时。

宫慕久，1788年生于山东东平，程咬金的故乡，其名取自“不慕身外物，耕读传家久”的祖训，自幼聪颖好学，31岁中举，38岁去云南任知县，期间政绩卓著，廉洁从政，颇孚众望。道光皇帝考语谓：“资质本乎天性，廉洁出于自然。”

1843年5月，55岁的宫慕久被任命为四品官的上海道。

所谓“上海道”，严格说来只是一个别称，其正式称谓叫“分巡苏松太兵备道”，这个职位叫得实在太长又太拗口，也被称为“苏松太道”。

保举宫慕久的江苏巡抚孙善宝给予其很高的评价：“其质直出于自然，廉介本乎天性，于华夷通商诸务，断不致徇私忘公，洵为实心可靠之员。”意思是此人有着自然质朴的性格，廉洁公正的本性，在处理对外商务的各项工作中，绝对不会损公肥私，确实是忠诚可靠的难得人才。

宫慕久确实是人才，但是江苏巡抚孙善宝之所以推荐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人才，不然，如此人才为毛到55岁才得到提拔？所以说，提拔宫慕久，让他担当“华夷通商诸务”，不过是为孙善宝充当外事办主任的角色。

那几年，江苏巡抚孙善宝和福州将军署理璧昌轮流当两江总督，他们心里的小九九主要有三：

其一，像巴富尔这样的领事官员级别太低，根本不配与巡抚、总督这样的省部级以上高官直接对话，最多让宫慕久出面也就足够了；

其二，自己一把年纪了，天天去谈判，没有这个精力，也没有这个体力，让能力不错的宫慕久去干，自己也省心省事。反正向洋人出租国土这样的大事，最终还是由道光皇帝决断的，所以不如让宫慕久去处理，自己主要负责指导和汇报工作就行了；

其三，上海的外事，那时是一个烫手的山芋，经过宫慕久转手到孙善宝手中，山芋也就不那么烫了。如果事情办得好，大家一起升迁，如果搞砸了，还有宫慕九背锅呢。

所以，在宫慕久与巴富尔对垒期间，孙善宝一直躲在不远处的宝山县衙，对谈判实行幕后操控。

在巴富尔抵达上海之前的6个月，宫慕久一刻也没闲着，他四处视察，对上海县的大街小巷和县外的滩涂、河流均做到了然于胸，此后应对巴富尔，才能做到成竹在胸。

巴富尔抵达上海后，第一件事就是租个房子设为领事馆，这件事很快完成；第二件事是宣布11月17日上海开埠，这件事也很快完成；第三件事是要在上海画两个圈，一个圈在江面，供英国船只停靠，第二个圈在陆地，要作为英国租界，供英国商人盖楼居住。

这第三件事才是巴富尔最重要的事，也是宫慕久最棘手的事。双方为此谈判两年多。

一开始，巴富尔蛮横无理地提出了永久买断土地产权的主张。

宫慕久异常坚决地表示：买断地皮断不可为。

他知道这是卖国，如果孙善宝答应，皇帝也答应，钉在历史耻辱柱上背锅的恐怕还得是他宫慕久。

巴富尔又要求将租界划在上海县内，宫慕久也拒绝了。上海开埠不久，凭借走私鸦片发家的怡和洋行、仁记洋行、义记洋行、森和洋行、裕记洋行等在中国《上海土地条约》尚未签订的情况下，已经陆续登陆上海。他们在城内与华人杂居，互相看不顺眼，经常滋事。

而且，在上海城内居民区，已没有空地供洋人设立租界了。

当时的上海城区，还仅局限于今天的南市老城厢一带，包括城墙以内的旧城区和东门外沿黄浦江的码头作业区和商业贸易区，北门以外的外滩当时还是一片荒芜，实际的城区面积尚不足两平方公里。

然而就在这不足两平方公里的区域内，却居住着超过20万的人口，其拥挤嘈杂之状，不难想象。

巴富尔也去城内考察过，确实没有空地。这位黄头发绿眼睛的英国人，不管走在哪，都被上海市民指指点点，简直是妖怪一样的存在。

巴富尔也觉得讨厌，如果跟中国人杂居在一起，万一哪天，这些中国人把他们洋人包了饺子，那就完蛋了。

于是就把租界定在上海县北门外，那片港叉纵横的荒凉滩涂。

1845年11月29日，终于出台了《上海土地章程》。章程共23条，其中的核心是：

查照条约，就上海地势民情，前经议定：杨泾浜以北、李家厂以南地基，租给英商建房居住。兹将所宜遵行者,收本道会同贵管事官，酌议数条，开列于后。

江苏巡抚孙宝善，两江总督璧昌看了后，大笔一挥写下两个大字：照准。

自此，上海英租界划定。

1847年，宫慕久升任江苏按察使，为正三品官，还在上海办公；两江总督璧昌升职为授内大臣；而江苏巡府孙善宝去世了，没活到升官的那一天。

这次升官，他从上海进京述职时顺道回了一趟家，妻子正在厨房摊煎饼，因有半盆面沫子没摊完，为节省烧柴，竟未能与相别七八年的丈夫相会。而他为官20多年，家中的田地房产悉如从前。

多年以后，宫慕久故去多时，民间仍在传颂他的美德：

宫慕久即便是官居四品三品大员了，他也从不摆官架子。

别人七品小官出行，都让衙役鸣锣开道，让街上的百姓回避。

而身为上海道台的他，每逢探家，必于距县城七里外凤凰台村下轿，改乘马或步行，以示尊亲重祖。

其外祖家在城东大梁庄，每逢省亲，必到八里碑下马，步行二里后到家。

沿途遇见长者，垂手侍立道旁问寒嘘暖之后，让老人先行，自己尾随其后。

这足以证明他的清政廉洁。

那是晚清时期，清政府像一个癌症患者，也进入晚期。整个官场贪污盛行，宫慕久在这样的大染缸里，能做到出污泥而不染，不肯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足以看出他高尚之品格。

可惜这么一个好官，却于1848年正月，升官不到一年内，终因积劳成疾，病逝在工作岗位上，年仅60岁。

1848年11月27日，英租界就又扩大了范围，往西扩张到今西藏路。

随后，上海地方官允许美国圣公会传教士的要求，在虹口开辟美国租界。

再随后，1849年4月6日，上海法租界建立，此时的法租界仅有986亩。

这都是在宫慕久去世后扩张的，如果他还在世，或许阻止不了扩张，但至少能延缓，甚至还能限制列强扩张的脚步。

当然，扩张也并非一日之功，可以想象在列强环伺的时候，他据理力争，心力交瘁的模样。

也许只有死了，才不用背那么多黑锅，才不用替清政府咽下那口窝囊气！

宫慕久去世后，为表彰他卓著的政绩和高尚的品格，经道光皇帝恩准，在其家门口树起了“神道碑”。碑正面上书“诰授通议大夫江苏按察使司按察使宫公神道”。

170年后，该碑仍矗立在东平县州城镇桂井子大街南端。

四、

1850年2月，距离黄金荣出生还有18年时间，道光帝驾崩了，20岁的咸丰皇帝登基，11月，65岁的销烟英雄林则徐也逝世了。

1951年1月，太平天国运动爆发，其战火在神州大地上燃烧了13年之久。

此时的上海，已成为中国沿海商贾云集、帆樯如织的重要商业城市。

外国轮船穿梭往返逐渐排挤了长江和沿海一带木帆船的航运，使大批船夫失业。

这导致福建漳州、泉州和浙江东台、宁波一带在海上谋生的上万艘船只没有活路，大部分流入了上海、广州。

广东的艇匪、闽浙的海盗都是过去的船民，他们丧失了土地，如今海上贸易也被洋船给夺去了，他们也纷纷流入了上海、广州。

其中，相当一部分为天地会帮众，亦称洪门、洪帮。

1853年1月，太平军攻下武昌。随后，洪秀全等率领50万太平军夹江东下，势如破竹。

3月19日，太平军攻克江宁（今南京），并定都天京。随后分兵攻占镇江、扬州，与天京形成犄角之势。

清廷像一栋摇摇欲坠的大厦，随时都可能轰然倒塌。

此时，上海天地会各支派纷纷揭竿而起。通过天地会广东帮首领刘丽川的串连，广东、福建、上海、浙江七帮联合起来，以小刀会名义结成统一组织，打出了"反清复明"的口号，开始了大规模的武装起义。

史称上海小刀会起义。

在小刀会领袖刘丽川的带领下，迅速占领了上海县城，击毙了上海知县袁祖德，活捉了接班宫慕久的苏松太道吴健彰。

随后千人左右的起义军，几天之内迅速发展到万人以上。还一举占领了宝山、南汇、川沙、青浦等县城，一度克复了太仓。

小刀会起义，严重影响了西方列强的对华贸易，严重干扰了英、美、法租界的“殖民秩序”，引起了它们严重不安。

当清政府向西方列强求援时，他们趁机要挟清朝地方政府出卖各种权利，当欲望得到满足时，就揭下中立的假面具，与清政府联手围困县城，扑灭了起义。

1854年7月5日，清政府承认上海英、美、法租界地皮章程，允许外国在租界内拥有行政管理权、警察和司法权。“凡中国人被控以事涉英、美人民的犯罪案件，都由各该关系国领事自行处理，凡事关整个社会的警察案件，则由该两国领事共同分担”。

此前，租界相当于给一块地你，你相当于房地产开发商，可以在上面建房子，你也可以配几名保安；但现在，在这块地里，你有行政管理权，有自己的警察局，有自己的法院……此时，开发商摇身一变成国中之国。

这就是西方列强镇压小刀会起义的条件。

此后洪门势力在上海被严重削弱，而青帮终于姗姗来迟。

1855年，黄河决口，发生洪灾，黄水冲阻运道，漕运被迫完全终止。时值太平天国运动，清廷无力治理，自此河运改为海运。于是在大运河上威风了100多年的漕帮傻了眼，他们扯下曾经高高飘扬的旗帜，拉下粗大的桅杆，茫然四顾，不能再运粮了，干什么呢？

这对于漕帮来说是场巨大的灾难，大约四五万名水手失去了固定职业，加上为大运河漕运沿途提供服务的人在内，不下数十万。

因漕粮河运改由海运，漕帮水手遂在上海、天津等地和长江下游其他通商口岸谋生，少数在这里找到水手的工作，多数流为游民帮会，以“密行贩盐，或以偷税为业”，后来甚至偷运鸦片。

其成员也日益复杂化，除破产农民、失业手工业者和流氓无产者之外，不少被裁革的兵勇也加入其中，也有少数地主士绅参加，在社会底层联系广泛。

改行后也不适合叫漕帮，几经演变，发展成“安清道友”的一个帮会组织，后来叫清帮，再后来演变成青帮。

以前在大运河上称雄，后来在陆地谋生，就低调得多了，有一部分参加了太平军，也有一部分参加了小刀会，多数还在蜇伏。

当小刀会被镇压后，上海的洪门受到重创，此后青帮在上海的势力才渐渐发展起来。

到20世纪20年代，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等青帮大亨横空出世后，青帮才迎来了他们的黄金时代。

五、

1856年8月，离黄金荣出生还有12年时间，太平军内讧了。

东王杨秀清居功自傲，逼天王洪秀全封他为“万岁”，洪秀全密令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回京相救。

9月初，东王杨秀清及其部属数万人被北王韦昌辉残杀。

不久，北王韦昌辉又被天王洪秀全处死。翼王石达开到天京辅政，因遭天王洪秀全疑忌，于1857年5月负气出走，率数万将士脱离天朝，独立作战。

在腐败的清政府风雨飘摇之际，《望厦条约》届满十二年。美国在英、法的支持下，再次提出全面修改条约的要求，但仍被清政府拒绝。于是，西方列强决心对中国发动一场新的侵略战争。

英国和法国分别以亚罗号事件和马神甫事件为借口，悍然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

第二次鸦片战争历时四年，个中细节，不作赘述。只想写三点：

其一，1860年9月，3万清军在北京八里桥附近迎战8000多名英法联军。结果，清军惨败，3万清军伤亡过半，英军死2人，伤29人，法军死3人，伤18人。清军那时也装备有火器，但是基本没用，全是骑兵步兵拿着冷兵器，向对方的枪炮阵地发起的自杀式冲锋。以天朝自居的清政府，不过一纸老虎。

其二，1860年10月18日，英法联军占领北京，随后抢掠烧杀近50天，圆明园等多座皇家园林被付之一炬。

特别是圆明园，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300多名太监和宫女葬身火海。

法国作家维克多·雨果对此给予强烈谴责，他说：

有一天，两个强盗走进圆明园，一个抢劫，一个放火，可以说胜利是偷盗者的胜利，两个胜利者一起彻底毁灭了圆明园。

其三，本文主要写上海滩风云，之所以简要写到两次鸦片战争，是因为鸦片是上海滩一个重要的罪恶的符号。第二次鸦片战争有一个重要的恶果是：鸦片贸易合法化。

此时要为后面的叙述介绍两个名词：工部局和公董局。

当英法联军进犯北京的时候，太平军东征苏常沪，清军节节败退，连农民起义都打不过，又怎么打得过列强的洋枪洋炮呢。

1860年6月，太平军对上海已呈包围之势。上海的英、美、法租界为共同防卫租界，对付太平军，成立了一个机构——工部局，准备由工部局统一指挥防卫工作。

8月，太平军进攻上海时，遭英法军队袭击，最后不得不撤出上海。

1863年，太平天国运动渐趋式微，太平军也威胁不到上海，法国人提出放弃联合，自己在法租界成立了一个与工部局一样的市政机构。直到1865年，才正式译名为“上海法租界公董局”。

而美国那时一直为英国马首是瞻，于是英美租界合并，统称公共租界，各行政事宜由工部局统一管理。

因鸦片贸易合法化，此时的上海滩烟馆如雨后春笋，短短几年就发展到不下1700家，跟茶馆、酒楼一样普遍。据统计，“一日之内所费当不下万余金”。

在上海滩鸦片泛滥的时候，中国革命史和中国黑帮史上两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诞生了：

1866年，孙中山出生了。

1868年，黄金荣出生了。

（未完待续）

作者：万小刀（公众号ID： wanxiaodao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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