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债系列：巴菲特又骗人糖果了？

“生意人的事，能算骗么？”——孔菲特

巴菲特从婴儿手里骗走糖果！
最近，美国西方石油公司的一位名叫卡尔依坎（Carl Icahn）的股东给其他股东发了一封信，信中痛心疾首地表示：“本公司某女董事长在并购上幼稚得像个清洁工，巴菲特的交易就像从婴儿手中骗走糖果，更神奇的是她居然还公开感谢他！”一席话引来吃瓜群众无数，美利坚各大媒体也纷纷跟进报道。

要说这位卡尔依坎，可不是个无名之辈，曾经2013年福布斯榜排名第10，现在身家虽然有所缩水，也仍然有将近200亿美元。作为过去30年最让华尔街各大公司CEO胆战心惊的名字，依坎的主要法宝就是恶意收购看中的公司，然后推动公司管理层或经营战略的改变，从而在公司股价快速上涨之后迅速获利离场，人送外号“华尔街狼王”。

83岁的“狼王”咋就跟89岁的“股神”怼上了呢？原因就在于信中所说的西方石油公司最近的并购行为。几个月之前，西方石油和雪佛龙对Anadarko石油公司展开了一场收购大战，老牌石油大鳄雪佛龙出价330亿美元，Anadarko本来已经都点头了，斜刺里杀出西方石油开价380亿美元，硬生生从雪佛龙手里横刀夺爱。然而，西方石油账上并没有那么多现金，而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则恰恰苦于现金多得使人愁，双方情投意合，短短90分钟就谈妥了融资协议，伯克希尔哈撒韦出资100亿美元，获得西方石油公司价值100亿美元的年息8%的优先股，另外还有权买入额外的8000万股普通股。

“狼王”早就盯上了西方石油公司，在此之前已经持有西方石油公司4.4%，并按计划发起了代理权争夺战，然而现在管理层傍上了超级大款，眼瞅着煮熟的鸭子飞了，“狼王”自然大大不爽。不过“狼王”虽然对董事长愤怒有加，对股神还是很客气的，依坎表示接受像这样的大礼包是巴菲特对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职责所在。

优先股+认股权：股神最钟爱的糖果

“狼王”所说的“大礼包”的具体条款如下：

（1）伯克希尔哈撒韦对西方石油100亿美元投资的先决条件是西方石油成功收购Anadarko石油公司；

（2）伯克希尔哈撒韦将获得10万股每股清算价值10万美元的累积永久优先股；

（3）与此同时，伯克希尔哈撒韦还将获得以每股62.50美元的价格购买至多8000万股西方石油普通股的认股权；

（4）伯克希尔哈撒韦所获得的优先股的年股息率为8%（逾期的累积股息的股息率为9%）；

（5）西方石油有权在10年后，以清算价值的105%和所有累积股息，赎回发行给伯克希尔哈撒韦的优先股；

（6）随优先股发行给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认股权的行权截止期是优先股被赎回后一年。

列位观众有没有觉得上述条款特别眼熟？2008年美国次债危机期间，巴菲特出手认购高盛公司50亿美元的可转换优先股，相应条款是每年支付固定红利10%，同时获得认股权证，5年内可以以每股115美元的价格认购50亿美元额度之内的高盛股票。这一次条款的主要区别是西方石油被限制在10年之内都不能自由赎回发行给伯克希尔哈撒韦的优先股，看来股神是吸取了上次赚高盛的钱没赚够的“经验教训”。

2011年3月，高盛宣布将向伯克希尔哈撒韦支付56.5亿美元，以购回50亿美元的优先股，同时支付一次性的16.4亿美元股息。不过伯克希尔哈撒韦仍持有高盛发出的认股权，2013年巴菲特行使认股权证，目前仍持有超过1300万股高盛股票。连股息加认股权加股票升值，巴菲特在高盛身上净赚超过40亿美元。跟华尔街顶级投行做交易，买的没有卖的精？股神表示不存在的。

“优先股+认股权”这种进可攻退可守的投资近些年来俨然已经成为股神最钟爱的方式，50亿美元投高盛、30亿美元投通用电气、50亿美元投美国银行、80亿美元投卡夫亨氏、100亿美元投西方石油。巴菲特之所以能收集到这些“糖果”，肯定是不能靠卖拐，而是靠双方共同把蛋糕做大，巴菲特提供了企业所需的资金并增强了投资者的信心，而被投资的企业则为股神提供了安全边际和高额收益。不出意外的话，未来还会见到更多“大象级”的名单。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早在1989年致股东的信中，巴菲特就详细解释了自己投资可转换优先股的逻辑：“几乎在任何情况下，我们希望这些优先股能够返还我们的投资成本并支付股息。然而，如果这就是我们全部能够得到的回报，这样的结果将会让我们非常失望，因为我们放弃了灵活性，因此在未来10年将会错失某些肯定会出现的重大投资机会……伯克希尔能够从这4只优先股上获得满意回报的惟一途径是转换为这些公司的普通股而且股价表现良好。”

高股息确保本金的安全，转股权抓住大涨的机会，前提是标的公司是个好公司。所谓大道至简，大巧不工，指的大概就是股神的投资境界了。

除了可转换优先股，巴菲特也同样投资可转债。2008年股市危机期间，巴菲特出手救助的公司不止高盛一家，其中有一家叫美国石棉的做墙板地板天花板的公司，当时这家公司的股价从120美元的天花板惨跌到4美元的地板，巴菲特购买了3亿美元的可转债以帮助其渡过难关。2014年该转债触发赎回条款，巴菲特将其转换成普通股，占美国石棉公司30.5%的股份。2019年4月，美国石棉被德国可耐福，以每股44美元的价格收购（股神又双叒叕赚翻了）。

可转换优先股和可转债虽然一个顶着股票一个顶着债券的名头，但是两者之间的相似性实际上远远大于可转换优先股和股票，以及可转债和债券之间的相似性。这里的重点是“可转换”，就像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可转换优先股和可转债都是可转换证券。

可转换证券的核心要义是一种证券可以有条件或无条件地转换成另一种证券，大多数情况下是从债券转换成股票，而由优先股转换成普通股在海外也很常见。

对于发行人来说，可转换证券可以降低融资成本（发行可转债的利率和优先股的股息率低于信用债券）；对投资人而言，则在规避风险的同时又不丧失潜在的高额收益。自1874年第一只铁路可转债发行之后，可转换证券就成为海外金融市场非常重要且独特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国内的可转债市场也从1992年开始发肇。

在中国的资本市场上，一直流传有一个关于可转债“下有保底、上不封顶”的江湖传说，这个关于中国特色的可转债投资只赚不赔的神话究竟成不成立？在什么情况下成立？欲知详情，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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