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做一个高端翻译。
最近很多同学留言要求我推荐“靠谱的翻译公司”、“好的翻译公司”。
遇到此问，我总不知如何回答，只觉得心中一股憋闷、一股无奈，就那么慢慢地上升、散开。
好多人围城外做着翻译梦，围城内其实一派乱象、举步维艰。
最近发生的一件事：
微信公众号“爱英语爱翻译”是北外高翻一学长创办的，12月8日的一篇推文，我经过其允许，引用在这里：
今天早上收到朋友发来一张图片，打开一看，内容如下：http://www.chinagovernance.pku.edu.cn/notice/notice233.html。 我的早先翻译经历
写在前面：等你到了做得了翻译的水平再去做翻译，要价格也有底气。
我本科就开始做翻译兼职，研一考了CATTI二级口笔，但是研二才对中译英和英文写作开了窍。所谓开窍——就是在中译英和英文写作时可做到99%心中有谱——保证没有错（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其实并不容易，我想把这种感觉叫做“软语法”——很多人的英语写作虽说在“硬语法”上没错，但是其实是错的 ）、别人问我任何一句为什么这么写我都可以说出理由。那之前，虽然写过很多英语作文、新闻稿、论文，做过不少中译英，但是其实心里都蒙着一层含糊的东西，不太敢说自己笔下的都是对的，相信大家也有这种感受。
自己竟然本科的时候就跑去做翻译，想想也是不应该。专八过了，哪怕优秀，也不代表能正儿八经用英语写点好东西。
大二（2009年）开始做公开课的听写、翻译和字幕制作，一个小时的视频全套下来800元，如果已经有英文文本只需要翻译和制作字幕，一个小时的音频420元。算下来是千字三四十。这样的字幕翻译做到大四。
同时大三大四也接一些翻译兼职，少的千字六七十，多的千字不超过130。
现在很后悔，因为当时的英语基础没有打好，其实译文也就值那个价钱，而且是拿出来会丢人的译文——英译中好一些，因为自己阅读理解没有问题，汉语译文准确和达意可以做到；但是中译英的话，会存在丢人的译文。
后来见到有些八九十块的译文长什么样，所以对自己很不怎么样的译文稍微有点自信，觉得——我这翻译总比这样的值钱吧。
读研的时候，李长栓老师在课上讲学生作业，说到一个词儿要如何考证、如何找资料、最后找到比较靠谱的译法，然后对我们感叹了一句：是不是觉得干嘛费这功夫，反正一千字才给100块。
我相信，当时很多同学心中想的是：老师您还感叹这呢，现在100块已经算高了。
老师说：译者要有自己的尊严，不要拿那么少的钱去交不像样的译文。现在的翻译价格已经被拉低到不行，有些译者也有责任。
我就在那一刻起了一个誓，不到100的不做。
研究生期间有一些译书的项目，英译中、可以署名，千字60-80元，我概不参与。
当时在上学，如果是为了学习目的，不应该那么计较金钱，但是也这么坚持下来。现在成了社会人，更要计较金钱。
翻译公司价格
翻译公司这种事物，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很多是一两个人就把公司开起来，这一两个人还可能都不懂翻译（有一个懂的，那就算是个好翻译公司了 ）；有的可能有将近十个人，这十个人里有一个或者半个懂翻译的；有的今天公司还在、明天就没了；有的你交了试译，人家没有回复、也不理你了；不管哪种，一般从头到尾就一个人联系你这个兼职译者。
从上本科到现在，无论只是试译、询价还是接过单，我接触的应该有将近三十家翻译公司。
他们给兼职译员的价格：60到180。只有少数要的很急的中译英稿子，给过200或300的价格，其他，最多180，但是绝大多数在60到160之间，其中更多的是在60到100之间。
接触那么多翻译公司，我2010年到2015年接过单也就两三家，因为他们的价格在140以上，但是现在也基本不合作了。其他翻译公司虽然做过试译询过价，都因为价格太低没有接单。
我读研的专业是英语笔译（MTI，即翻译硕士），课程侧重翻译实践，学院考虑的很好，既然目的是培养做翻译的人，除了教你怎么做翻译的课程（基础笔译、文学翻译、文件翻译、经贸翻译、口译等），还开设了两门和行业相关的课程，即计算机辅助翻译和翻译项目管理。 “翻译项目管理”这门课，学院请的是传神公司的一位姐姐给我们讲。当时传神是国内最大的翻译公司，目前应该还是。我刚才去人家官网看了下，似乎还上市了，叫做“传神语联网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定位不是“翻译公司”，而是“多语信息处理及服务提供商”。
虽然是“拥有注册译员近80万人”的传神，公司自己的员工数量和规模和其他行业我们所熟悉的公司相比，也是小之又小。
2014年在我一家公司实习，公司组织举办一次国际论坛，有大量翻译需求，和传神公司签的合同。价格是汉译英千字300，英译汉千字240（大体是这样，记不明确了）。一般来说，翻译公司给译员的价格是和客户价格的一半左右，如此一来，这些单子到了译者手中价格是150左右。
现在自己的工作有时需要翻译，量大的公司会联系翻译公司来做，价格140-160/千字，这样的价格，到了译者手中，必然在60-80之间。我有一部分工作就是审校这样的神译文，深恶痛绝自不必说。
公司海外投标，需要翻译并认证公司的审计报告和资质材料，我询过商务部海外工程承包商会下设的翻译机构的价格，160/千字，到了译者那里，必然100以下。
基于所有这些，大家对市面上翻译公司给的价格应该有了解了。
出版方价格
如果你的项目是从翻译公司来接，相对比较单纯，你只对接翻译公司就可。但是如果是直接和客户或者出版社交涉，就会复杂一些。一个翻译项目最终的价格往往是很多方沟通的结果，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出版社一开始原意花多少钱，这决定了最后能流到译者手里多少。
而出版社对于翻译这件事，没有概念。给的价钱往往不符合常识。
但是有网友说的也有道理，是因为大家不愿意花钱买书，整个出版行业不景气，出书方也赚不到钱，所以不出合理的价钱请翻译。
且说这是事实。
可只要价格太低，我还是不会接。
其实也一直也想找本好书、找个好项目，能署上自己的名字。但是，就算是为了翻译这门生计的尊严，价格过低的，绝对不接。
去年有一本“舞蹈学专著”，翻译验收后一次性结算，没版税，有署名。
它的试译稿件是这样的：
“功能” 一词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有特定的语义，大体说来有三种意思：一、指技能。在《管子·乘马》里：“工治容貌功能，日至於市。”“功能”在这里就做技能解；二、指效能和功效。在《汉书·宣帝纪》中有这样的记载：“五日一听事，自丞相以下各奉职奏事，以傅奏其言，考试功能。”三、指才能。元代戏本《举案齐眉》第三折：“则为你书剑功能，因此上甘受这糟糠气息。”这段唱词里的“功能”就是指文武双全的才能。而在实际运用中，“功能”也代指有才能的人。《 后汉书·陈龟传》：“前凉州刺史祝良，初除到州……功効卓然。实应赏异，以劝功能。”三国时期曹操《论吏士行能令》：“太平尚德行，有事赏功能。”清代侯方域《豫省试策三》：“然而……天下之侥幸不息，天下之功能不厉，皆足以窳吏而害民。”其中的“功能”都是代指英杰能人。
以下是我的试译稿：
The Chinese word“gong neng (功能)” mainly has three meanings in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Master Guan : “For craftsmen that care about the look and functions (gong neng ) of their handicrafts, and that trade them on the market…”Gong neng ” also means effect or efficacy. It is recorded in Di Xuan Ji of Book of Han that “government work is heard every five days with prime ministers and officials at each level reporting their work to the emperor for evaluation purpose (gong neng ).”Ju An Qi Mei , there’s the lyrics “for you I developed adeptness (gong neng ) with both pen and sword…” in which “gong neng ” means proficiency in both letters and martial arts.gong neng ” in the following examples all refer to talented men, competent men or heroes: “Zhu Liang, former governor of Liangzhou, just took office here… and has made remarkable achievement. Rewards should be given to him to motivate the competent (gong neng )” in Biography of Chen Gui of Book of the Later Han ; “Honor the virtuous in times of peace and reward the competent (gong neng ) in times of turbulence” in On Managing Officials by Cao Cao in the Three Kingdoms era; and “however… prevalence of those seeking advantage and lack of those having real talent (gong neng ) is enough to corrupt officials and to harm the people”in On Policies of the Province of Yu: III by Hou Fang Yu of the Qing Dynasty.
（原文第一段，就是解释“功能”在古汉语中的含义这一块，原文就拼凑且牵强附会，有一些说不通的地方。说到这里，长叹一声——我们有多少所谓“学术著作”都是这样的 。之前说的那个某研究院的某学术著作，我和审校老师在弄译文的时候都觉得这本书丢人丢到家，是再怎么翻译也救不回来的。）
这家“翻译中间商”（因为严格说不是翻译公司，所以姑且这么叫）算是真正懂翻译的。可能交试译的人不多，也可能其他的都不太好，因此看中了我的。
我说希望价格是300，要价最低200。
对方说价格最高给到120，还说XXX老师的价格也不过200。我假装没听见，但其实心中在说：那简直太好了，去请那位老师做啊！又便宜又好！
我说价格太低。但是对方似乎没有别的译员，因此一直在劝我。其实事情很明显——他们也很无奈，出版社出的钱就是很低。
后来我没有接。不知道后来有没有找到其他译者。
后来又有一本同系列的书，说价格是150了，磨了半天。我还是没有接。
高校老师很少做翻译。一些出版社要出书会找高校老师，但完成译文的都是学生。我如果是老师，有水平的老师，我也不去做。按我现在这很不怎么样的水平，我也不去做——千字80块，还一次性结款没版税，跟我开玩笑呢您。几个白眼砸死你吧。
2013年去人民文学出版社听讲座。他们出了一本德国女作家的书，翻译出来的小说打到投影仪上，说实话，我真看不懂（可能是文学修养不够）。走的时候他们还送了几本作品，国外著作译过来的，回来后我努力看了，真是佶屈聱牙。不敢说什么，只能说是自己智商捉急，这是人民文学出版社。
又或者，难不成也是千字80块的作品？
勤勤恳恳、咬文嚼字，把1000个英文词儿译成像模像样的汉语，要花多少功夫，对客户和读者负责的译者才有体会。而那些愿意用80块去做的人，我不认为他们愿意花这样的功夫，或许也没有这样的水平，除非是靠理想和情怀活着的人。我敬佩他们，但是寡人做不到。
我现在
目前接过单价最高的翻译，是研究生期间一个文化公司找到学院一老师，辗转推荐给我和同班另一同学做，说价格另谈。那是一个大型舞台剧的介绍册以及少量字幕，共2000字，内容神乎其神。我们小心翼翼、各种讨论，完成译稿，要价1500。
千字750元，原因是客户对这个文本很重视——是要给外国观众阅读、放在舞台上的。为这点翻译他们应该准备了很高的预算（对整台舞台剧来说这点花费微乎其微），并且找到了他们能找到的最靠谱的人来做——我们那位老师——虽然其实是我俩执笔，而且老师似乎也没再做修改。
其他的，从研究生期间到现在，接过比较高的价格在千字500，其余千字300算高的，大部分的价格在160到200之间。
2016年以后，感觉已经接触了足够多的翻译公司，对这个圈子有了基本概念，相信所有翻译公司的价格也就这样了，不再从任何翻译公司接兼职翻译。
2015到2016年接了一本某研究院某学术著作的翻译（经人介绍，无署名）。全书大约40万字，我负责其中一半的翻译，价格为千字300（中译英）。现在主要接论文翻译、外文学术书籍章节翻译，价格都在350到450之间。同时也有180到300之间的各类经人介绍的稿件，也会接。
为什么那么便宜、那么烂
译者
所有的坏客户都是供应商惯出来的，没人干他自然会涨价。所以这种事情永远不要怪市场，只能怪翻译自轻自贱不争气。
不要脸又不要钱的人，总是存在。
——这些话是有道理的。
用户
有些用户给价较高。最好是你能直接接触到他们，一般通过圈内介绍或者人际网络。一般加急稿件500、普通稿件300的。如果中间经过了翻译公司，再加急基本300封顶，普通稿件200封顶。
愿意出这种价钱的客户，如果不是不差钱，就是比较懂翻译，能看得出质量好坏。最好的是那种还能审校了发回来让你学习的。但你要是拿了钱但是译文不像样，也是丢饭碗的事儿。
还有一种客户会以160元左右的价格把东西给翻译公司，这意味着到了译者手里六七十块钱。回来的译文，believe me，很少有像样的。但是这种交易一直长期存在，原因大体是：客户不太有能力判断译文好坏，或者觉得，只要都是英文单词就行，不管读者看不看得懂，反正我的工作是完成了。 这就是那群敢吃并且要吃15块一斤的酱牛肉的用户，让那些没有责任心或者没有水平的“译者”去伺候他们。
另一种用户就是上面提到的出版社，与第一种用户不同，他们卖的就是文字，译文是其产品本身。但是他们只给80元，不得不说匪夷所思。
这价钱请人做翻译，译本看不懂、卖不出去，出版方请问你们图什么？
翻译公司
翻译公司的“产品”是译文，如果是口译，甚至没有译文。翻译公司就是中介，把客户和译者关联起来，它发挥的作用：1、获取并传递信息、搭桥牵线；2、管理翻译项目：明确客户需求、协调译者按时完成工作、把控译文质量。
翻译项目管理老师在课上强调翻译项目管理中的“质量控制”，同时也说：“作为一个翻译项目，并不是翻译质量越高越好。” 也就是刚好能达到客户的要求、性价比最高，是最好的。这，我是同意的。
可就算是不是很高的质量要求，也要有质检。翻译公司的经营者，就算自己做不了翻译，也要能分辨好坏，如果不能，那就是骗子。
2016年春节，我遇到了一家青岛翻译公司，经过了最恶心的一次翻译经历。一本旅游手册稿子，说一般300块，500没利润，我说至少500。结果稿子一塌糊涂，400多页。我三天三夜审校完，跟他说这样的烂稿子以后别找我。那个活儿我要5000都不少，但是答应了的价格就还是要给人完成，怪我没先要到稿子看看，我要是看了绝对不会接的。
但这一家可以作为一个案例跟大家解释“不靠谱”翻译公司的特点：
一、对译员没有筛选。认为“专八过了就能做翻译”；认为“北外毕业就自然成为牛逼翻译”；完全靠“经人介绍”找译员。
二、对翻译工作需要的时间和精力完全没概念。
三、大量、疯狂派活儿。
四、对译文没有评价，说不出好坏。
五、不懂外语/自认为懂外语。
这是最早，经同学发到群里的消息，说有小说需要审校，加了他想问一问，结果是旅游手册。对稿子状况只字不提，问质量、难度、要求、字数，一概不说，只管一本多少钱地派稿。
后来让我帮忙鉴定求职译员译文质量，我碍于是同学介绍的他，虽然和他并没有合作，帮他看了很多。可以看出他不懂外语，对于稿子质量无法自己评判 。跟他通话，他说自己认识北外老师，似乎这样就如何了；说那个译者是北外毕业的，似乎那样就如何了。
（我想说：你开翻译公司，不知道译文好坏，还担心客户挑毛病，那还开什么翻译公司。客户找你们不就是指望你们解决这些问题么。）
后来过年期间我接了一本旅游手册审校，是让我最后悔的翻译经历。交稿之后和他聊的时候，我已经在强忍怒火了。
可不可以印刷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判断么？你给我的破稿子是什么样你并不知道、我花多少功夫弄完的，改了多少，你也并不知道。说白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那个稿子我近乎全都重新翻译，发给他问行不行，他半个所以然也说不出来。
没法跟他说，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稿子好坏，也不知道有多少工作量。400页的稿子，我如果花两个小时找几个地方改改给他，他也说不出什么来。这样的翻译公司必然是骗子。给钱少，译者糊弄糊弄就交、还觉得挺好的（轻轻松松赚了钱），结果就是两边都觉得挺好的。大量垃圾翻译就是从这儿来的。
竟然后来还找我做翻译。
动不动“160万字的翻译”，好像文本除了可以变换成钱数的字数之外，没有别的属性，就等着有译者来赶紧百度翻译一下就交稿，160万字就都变成钱了。
“翻译准确 无漏译 通顺流畅” 呵呵 这算“要求不那么高”？能做到这些的译者，真不多，他们会去接80元的翻译么？他们的工作就只值80么？
没有能力把控翻译质量，也没有这样的人帮他把控。你找百度翻译一下给他，他也看不出好坏（所以必然会出现有人就是用百度翻译），稿子审了还是没审，他也看不出所以然（所以必然有人近乎没审就交稿）。在这样的状况下，欺骗是必然，而且骗子可能不止是翻译公司，译者中也会出骗子，审校中也会出骗子。
如果你感到自己翻译的好坏人家根本不懂或者不在乎，那这样的活儿千万别接。因为没人只靠良心好好干活儿，就算偶尔只靠良心好好干了一次活儿（因为咱有良心，没办法不是），你也会觉得是很不愉快的经历，因为付出没有得到相应的肯定和回报，而且你会想：下那么大工夫干嘛，随便弄弄也给钱，反正他们也不懂翻译。
最近知道，这家翻译公司正在拖欠其他同学的稿费，至今未还 。做过一次就知道，他那破稿子不可能值他说的那个价，所以里面肯定有欺骗的成分。他这边坑译者，那边肯定坑客户， 不可能就一头。这样完全没有质量概念去“运营”翻译公司，遇到一个懂行的客户就完蛋。
觉得自己的工作其实不值这个钱=你有可能正在受骗或者正在骗人
不要钱的翻译公司=不要脸的翻译公司 。不说必然，也基本可以划等号。
所以，我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任何翻译公司，目前所有兼职都是客户直接找到我或者同学老师推荐。
回到一开始的问题，如何判断客户质量
前提是你确实水平到家可以挑客户了，而且想找懂行又给你合理回报的客户；那些想找低价但是无质量管控的容易活儿的译者，即无良译者，不在我建议对象之列。
最重要的是要知道客户懂不懂翻译 ，其实很容易感觉到——他是不是真的对质量有要求；就算人家不要试译，也会先做一部分给人家看看确定质量可以，然后要一些预付款，一般真心的客户都会同意给预付款。没有质量把关的容易活儿，就存在风险（人突然不见了的风险、拖欠稿费的风险）。
如果可以接受100到180的价格，要找翻译公司，那请这样判断 ：
先问价格，低于一百的，直接pass。
有的会说：“先做试译，我们要看你的水平给价格。”
那咱就试译，完成之后，对方会说：“嗯，还不错，但是有些表达不地道，我们只能判为B级。”
这时你心中就可以基本有数——他们要找的是没有责任心或者没有水平的译者，因为他们自己的水平是只会用“不地道”来说你的译文不好（别的也不懂，也不知道说啥）。
如果不信，一定要问他们：“那B级是多少钱？”
“68”（肯定跟这差不多）
“那A级呢？”
“78”（肯定跟这差不多）
“我的译文哪里不地道，你们有没有参考译文让我学习下？”
对方或者不回复，或者说他们要保密，或者给你一个译文——你会发现跟你的差不多或者还不如你的。
你再追问，对方不会说话。
不要被这种翻译公司忽悠。他们是提供15块一斤的酱牛肉给勇敢用户的那种。
而如果找到一家翻译公司，他的项目经理能指出你理解错误的地方并且说服你，或者真的能给出更好的译法并且让你心服，这是一家好的翻译公司。他们对翻译质量有概念，而且会给你的译文所值得的价格。
而你要是想提高，也要找这样的翻译公司。
整体原则：嫌便宜就不要做，接了就给客户做好。
一个有尊严、有一定水平、对客户负责任的兼职译者，如果客户或者翻译公司给你开出千字一百元以下的价格，请告诉他/她：生牛肉都三十多块一斤，15块一斤的酱牛肉，你敢吃？
如果他们找到了接受100元以下价格的译者，那与我们无关，译文水平请那些译者负责；如果他们把百度翻译生产的译文直接拿去使用，看到读者蒙圈的表情也并没觉得不妥，那也与我们无关。
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混不容易，做翻译一方面是热爱，一方面是求生存。 这里插一句，没人靠情怀和奉献活着（生来衣食无忧的人另说）；老跟你讲情怀和奉献、不怎么提回报和价格的人，大多是想骗你当廉价劳动力，警惕他们。
如果传说中翻译是一件很有技术含量的事，为什么它值的价钱让人连饭都吃不上。这里头有问题。
罗辑思维第119期中，罗胖说：
不关注他人利益，你的巨大的事业里面没有他人利益的共荣空间的时候，你这个事业本身是很难持续的。理想主义有的时候会堕落为一种剥夺他人利益的借口。给大家举一个我现实当中的例子。《罗辑思维》现在在卖书，也在做书。有一次我跟一个出版界的朋友在聊这个事儿，我说：“很多外国翻译过来的作品，书本身很精彩，可是那个翻译实在是太烂了。你们为什么不多出一点翻译费呢？”你知道现在翻译英文著作的翻译费通常的标准是多少么，1000字80块钱。就这么个水准，你怎么可能雇得到漂亮的翻译呢？可是你知道那个出版人怎么回答我的，说：“他们做的是学问，他们为的是理想，他们不图金钱的。”我当时隔着桌子，我就差点呸（puiiiii）出来了。凭什么人家为了理想，就可以不图金钱呢？你拿理想去忽悠别人，然后自己挣钱，你不觉得这是一种最卑劣的理想主义者么？
译者，如果你对自己译文的质量有信心，请维护它的价格，不要自毁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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