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央行考察：分布式账本技术实现数字货币支付安全|全球金融科技青年菁英俱乐部访日调研报告六

编者按
2018年2月6日，全球金融科技青年菁英俱乐部来到了日本银行进行参观访问，并与日本银行支付机构局Fintech中心主任河合祐子、日本银行国际局国际合作科策划西垣裕进行会谈。

随后，中国人民大学金融科技与互联网安全研究中心陆续拜访了日本财务省、日本金融厅等政府部门，野村综合研究所等著名机构，并对“金融科技”、“虚拟货币”、“智能投顾”、“消费金融”、“现金贷”等领域进行调研。

2018年2月8号，日本シルクロードパートナーズ合同会社、中国人民大学金融科技与互联网安全研究中心、大数据区块链与监管科技实验室、高礼研究院主办的数字货币亚洲论坛将在日本举行，本次论坛邀请了掌握数字货币前沿动态的专业人士，共同探讨数字货币交易和监管的最新动态。

本次会谈主要涉及法定数字货币以及日本银行支付机构局的四种业态，讨论了关于预付费式支付手段、资金移动业、虚拟货币交换业者、电子支付代理业的相关问题。

图为考察团在日本银行北门前与西垣裕的合影
日本银行（Bank of Japan），是日本的中央银行，在日本经常被简称为日银。日本银行总部位于东京都中央区日本桥，现任总裁为黑田东彦。日本银行根据《日本银行法》执行以下职能：发行纸币现钞并对其进行管理；执行金融政策；作为政府银行的同时，担任“最后的贷款者”这一银行的银行的角色；执行与各国中央银行与公共机关之间的国际业务关系（包括接入外汇市场）；搜集金融资讯并对其进行研究。

图为日本银行外景图

图为日本银行外景图

图为日本银行俯视图
在访问过程中，访问团与日本银行支付机构局Fintech中心主任河合祐子围绕法定数字货币、预付费式支付手段、电子支付代理业、监管科技等问题进行了探讨。

图为考察团与河合祐子、西垣裕在内部会议中的合影

日本于2010年正式颁布了《资金结算法》（《資金決済に関する法律》）。《资金结算法》的重要内容主要包括四个方面。第一，通过法律形式正式确定了通过互联网进行的服务器型预付手段的相关内容。第二，明确了银行以外的机构经营支付结算的相关细节和法律规定。第三，导入了作为调整银行间资金结算制度的资金清算制度。通过以上三大部分的主要内容，日本的《资金结算法》不仅将现有的预付卡等资金结算制度进行了调整和扩充，并且适应了互联网金融的发展，加入了通过网络进行资金结算和非传统型银行进行资金结算的法律规定。2010年，日本资金结算法正式颁布施行。
主要问题包括：

第一，法定数字货币。随着中国经济的数字化，支付环节也要实现数字化，央行才能更好地管控经济。在中国以支付宝为代表的移动支付十分普及，以微信、支付宝为代表的第三方支付账户在一定程度上是偏离既有银行账户系统的，银行无法管控。这是中国央行打算发行法定数字货币的一个原因。通过发行法定数字货币，中国人民银行可以掌握交易数据，可以控制社会经济。此外，目前很多国家也有发行法定数字货币的计划。而日本，现实交易中现金比重过大，导致交易成本高。此外，现有的数字支付体系属于私有的第三方支付体系，对公的数字支付体系还没有完全建立，而发行法定数字法币可以更好的实现这个功能。

目前，日本银行主要从两个方面看待数字货币：

一方面，比较简单的是2c，目前并没有打算进行。子货币（电子货币）在民间很多，但像中国的支付宝、微信支付这样占主导地位的并没有。日本对现金还会有很大的需求，所以没有货币电子化的需求。但是日本银行从20年前就开始研究电子货币，这在一定程度上认同不用现金会降低成本的理念。日本政府有实现KPI（关键绩效指标：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s，简称KPI）约40%的非现金率目标，但在这一点上，民间支付机构起主导性作用。现在日本的非现金率可能约20%，具体数据不确定，但这不仅仅是通过日本银行，而是通过民间的各种方式实现的。实现非现金率包括使用银行卡，储值卡，预付卡，J-coin等。其中，J-coin是由瑞穗金融集团发行的一种数字货币，旨在逐渐消除现金支付这一选项。

另一方面，关于2B领域，日本目前在研究如何用DLT(Distributed Ledger Technology ，分布式账本技术)技术来做银行间结算，跟ECB（欧洲央行）共同研究，发了一些论文。

此外，日本央行是否发行数字货币，存在几个重要的问题，目前也在考虑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但日本并没有到即使存在这些问题，也仍然要发行数字货币的程度。中国央行发行法定数字货币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交易及数据收集，但日本并没有考虑要进行控制交易和数据收集。他们觉得目前支付体系的安全性足够了，没有改变的必要。中日不同政策的原因在于环境不同。日本没有中国那么多的新型支付公司和支付方式涌现。而保证支付的安全是日本银行的责任，如果影响安全性，我们必然会采取行动。

第二，日本预付费式支付手段。预付卡按发行和兑现方式分为两大类：单用途预付卡（自家发行型）和多用途预付卡（第三者发行型）。由于两者使用流程的显著差别，法律对两者做出不同的规定。单用途预付卡是指仅能在发行者处使用的预付卡。多用途预付卡指可以在发行者以外的商品、服务等的提供者处使用的预付卡，消费者使用后，再由发行者和特约商户结算。针对这两种不同类型的预付卡，《资金结算法》对其进行监管的制度也做了不同规定。在日本，微信支付和支付宝支付是预付卡的一种形式，日本在法律上有相关的规定，预付卡要求要进行50%的托管，目前金融厅应该认为没有必要做更多的规制。

第三，电子支付代理业的性质。在日本，电子支付代理是一种支付手段，不论属于c2c还是b2b，只要不影响交易安全就没有问题。目前，日本现金交易对GDP的贡献比例在上升。因为c2c的支付主要是现金，是存款的交易，日本采取零利率政策，保留现金或者存入银行没有区别。现金的发行余额上升的理由在于c2c是现金增多还是存款增多无法知道。(这可能跟储蓄率有关，因此不能明确它与支付活跃的关联。)

日方认为没有必要掌控c2c支付数据。对于c2b或b2c，没有必要了解交易数据，也没有到非管不可的程度。日本未来的发展应该也是，2c会越来越依赖Fintech，这由技术公司来操做。英国、新加坡、阿布扎比等国家的中央银行出钱支持Fintech企业创业，如沙盒或加速器，而日本央行并没有这样做。

第四，日本Regtech的现状。日方一直致力于利用技术来提高行政的效率，只不过没叫做Regtech。中国目前主要是利用新科技使各方都进入到能够管控的范围，从微观上进行监管。而日银与英格兰银行、人民银行作为中央银行的作用是相似的，但完全不负责监管，也不进行立法，这与其他中央银行是非常不同的。维护货币、支付和市场的安全是我们的责任。所以日本央行和人民央行所扮演的角色不太一样。

日本ATM很多，运营成本高。J-coin的发行目的之一是削减成本。成本高的问题是民间银行自身的问题，日本央行不会以此为目的发行数字货币。但日本央行会协助政府来降低现金支付比例，如果因为实现非现金率目标有必要发行数字货币的话，我们就会考虑发行，目前一致认为没必要发行。瑞典的现金使用率最低，但他们并没有发行法定数字货币，靠民间的努力实现了低现金使用率，所以在降低现金使用率方面，起作用的不是日本银行，而是民间机构。

我们认为需要更多的国际协作，进行信息交换和讨论，这样才能解决Fintech发展中的许多问题。至于Coincheck事件，我们目前还在收集信息，对个人受损很大，但日本整体来看金额较小，不至于影响全局金融安全，所以我们没采取行动。虚拟货币还是有风险的，应该以此为契机，加强技术方面的安全研究。目前那些盲目投资虚拟货币的人有所回落，我们认为这种现象是好的。金融厅也是监管交易、交易所的安全，而非区块链的技术安全。

侧记
2018年2月6日，全球金融科技青年菁英俱乐部来到了日本银行进行参观访问，并与日本银行支付机构局Fintech中心主任河合祐子、日本银行国际局国际合作科策划西垣裕进行会谈。

图为考察团在日本银行北门前与西垣裕的合影
首先，考察团成员在多媒体放映室观看了日本银行的宣传片，详细了解了日本银行的概况。
日本银行（Bank of Japan），是日本的中央银行，在日本经常被简称为日银。日本银行总部位于东京都中央区日本桥，现任总裁为黑田东彦。日本银行根据《日本银行法》执行以下职能：发行纸币现钞并对其进行管理；执行金融政策；作为政府银行的同时，担任“最后的贷款者”这一银行的银行的角色；执行与各国中央银行与公共机关之间的国际业务关系（包括接入外汇市场）；搜集金融资讯并对其进行研究。

图为日本银行外景图
接着，讲解员向我们介绍了东京银行主楼建筑的概况。东京银行的兴建耗时五年，于1896年建成，至今已有120年的历史。主楼由著名建筑学家辰野金吾设计，参考比利时中央银行，采用新巴洛克风格，由一个圆顶、一排圆柱、一系列窗户构成，与东京迎宾馆同为东京西洋式建筑建筑杰作，被评为日本的国家文化财产。

图为日本银行
俯瞰东京银行主楼，其呈现的形状正是日本的货币单位“円”。其实在设计建造时，货币单位仍是“圆”，后来才改成“円”。所以，这究竟是历史的巧合还是辰野金吾先生有意为之，也给了后人无尽的遐想。
辰野金吾的建筑作品以厚重坚固闻名，东京银行主楼亦是如此。在1923年的东京大地震中，主楼纹丝不动，仅在一场火灾中，圆顶受到一定损伤。
考察团同学访问日本银行时，其主楼在进行免震化施工，很遗憾不能入内参观。

图为日本银行向参观者赠送的纪念品
接下来，讲解员带领同学们参观了日本银行营业场所的各个窗口，使我们更近距离的了解日本银行内部的工作机制与流程。日本银行于1969年开始窗口业务，营业时间为9：00—15：00。开设初期，各窗口外会拥挤很多来办理各种业务的人。由于计算机技术的发展，很多业务可以通过系统操作，现在的营业大厅变得宽敞明亮、秩序井然。

图为日元纸币与硬币
日本银行有三个职能：银行的银行、政府的银行、发行的银行。所以各窗口也按照这三个职能有所分工。右侧的窗口承担“银行的银行”职能，对在日本银行开设的金融账户进行结算，现在主要是通过日本银行金融网络系统（简称日银网）来完成。正面的窗口承担“政府的银行”职能，主要对政府的货币与国库金进行操作管理。左侧的窗口负责“发行银行”职能，主要对损伤货币进行兑换，并销毁不能继续使用的货币。

图为被粉碎后的纸币碎屑
最后，考察团成员参观了日本银行金融研究所货币博物馆。馆内陈列了日本各个时期的金币、银币、银行券、账本，甚至是钱袋，同学们从中了解了很多日本金融的历史。

图为货币博物馆外景

图为日本古时的金币“大判金”。大判金是指呈椭圆且面积较大的金币，面积较小的为“小判”。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在博物馆中发现了日本战国时代北信浓（今长野县）大名真田氏的家纹“六道钱”。其中“六道”分别指地狱、恶鬼、畜生、阿修罗、人间、天上。在日本民间，传说人死后进入地狱需要雇船度过冥河，渡资便是六文钱。真田氏以此为家纹，表现出其将士抱着必死的决心上战场的无畏与英勇。
在2016年，由堺雅人、草刈正雄主演的大河剧《真田丸》上映，使六道钱的故事流传更广。考察团的日剧迷们见到这一标志，也很是兴奋。这也从侧面看出货币博物馆展品之丰富、内容之详实。

图为博物馆展示窗中陈列的“六道钱”

为大河剧《真田丸》中的“六道钱”

图为博物馆中展示的大名真田昌幸的画像，在《真田丸》中由草刈正雄饰

侧记二
2018年2月6日午后，全球金融科技青年菁英俱乐部成员一行前往一桥大学，出了国立车站，铺设着通往一桥大学笔直的大道，因为其曾是美军基地的机场跑道，初春时节，两旁更有樱花和红叶相配，美不胜收。

一桥大学拥有32万平方米的国立校区，绝大部分罗马风格的建筑与周围郁郁葱葱的自然环境和谐、完美的融合为一体，苍松翠柏间莺声雁传令人心旷神怡。午后，校园里布满阳光，俱乐部成员们一边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一边欣赏典雅古朴的校园建筑。而最为标志性的建筑当属兼松讲堂和图书馆。

图为一桥大学大门

图为杨老师为大家介绍母校一桥大学

图为兼松讲堂
兼松讲堂上方是一桥大学的校徽，设计来源于罗马神话故事，两个“C”代表“commercial college”，侧面也反映出一桥大学卓著的商科，中间是神的手杖，蛇的图像象征自由精神。

图为一桥大学校徽
图书馆共有六层，一楼配有讨论室，学生不必压抑声音而自由畅谈，并陈列白板供学生书写笔记，讨论室成为非常实用的图书馆设施。在二楼设置了藏书馆，有一部分书籍年代较早，甚至溯及唐朝时代，只有研究生以上学生方可进入。公共区域图书杂志不仅仅有日文、英文，也提供中文，研究生可借阅图书数量最多可至30本。

图为一桥大学图书馆
接下来，老师和同学们移步室内，与一桥大学的教授与学生进行了会谈。一桥大学法学院院长葛野寻之先生进行致辞，首先对来自中国七所高校的俱乐部成员表示了欢迎。一桥大学中国交流中心主任青木人志教授从校史入手，介绍了一桥大学独到的六大特点。其特点包括：1. 综合性大学；2. 规模小的大学，但留学生比例高；3. 课题研讨班形式，少人数精锐教育；4. 宁静的校园环境；5. 丰富活跃的社团组织，一桥节的活动（中国留学生学友会）；6. 强大的毕业生组织，例如如水会（1914年成立）。随后，一桥大学法学研究科但见亮教授进行了“法治在中国：从日本的视角”的专题讲座，其对中国法理解之深、涉猎之广使同学们受益匪浅。

图为法学院院长葛野寻之致欢迎辞
一桥大学还为俱乐部成员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各位老师和同学进行了更为深入的交流，俱乐部成员与来自一桥大学法学院的同学分别发表了感言，表示非常感谢各位教授的热情招待，青木教授谈到之所以自己从事一桥大学与中国交流相关事务，契机就是其与王云海教授是好朋友，所以也希望一桥的学生与来自中国高校的学生成为好朋友。

图为一桥大学为俱乐部成员准备的晚餐

图为俱乐部成员交流畅谈
不仅如此，中日相互提携，在今天的时代背景下亦十分重要，正如杨东教授所言，在数字经济方面中日携手并进，有望成为引领全世界的佼佼者。看来俱乐部成员致力于成为推动金融科技发展的储备人才，未来的路还有很长，而愉快的一桥之行在觥筹交错与谈笑声中完美落幕。

接下来，全球金融科技青年菁英俱乐部考察团陆续拜访了日本金融厅、日本财务省、野村综合研究所、中央大学等，对法定数字货币、电子支付代理业、监管科技、虚拟货币等领域进行了调研。

整理与编辑：李亚琴牛喜堃于千淼周璞玉陈哲立黄尹旭徐嘉艺柳欣玥位梦

图为小组成员

2018年“全球金融科技菁英俱乐部夏令营”选拔活动，面向全球高校招收：博士、硕士及高年级本科生（本科三、四年级）的“全球金融科技菁英培养计划”人选。该计划包含国外游学部分，将组织学生前往美国、英国、德国、日本、澳大利亚、新加坡、我国台湾香港等地区游学考察。请有意愿的同学准备相关的材料，在5月20日之前将材料发送到fintechruc@163.com邮箱。
链接：
https://mp.weixin.qq.com/s/gvvaetJqJ14iKWd8MpoT5w

杨东教授最近编写的监管区块链和数字货币主题的书籍即将出版，届时将带来更详尽的全球区块链与数字货币行业发展和监管动向解读，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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