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了炮友，那就算了吧。

01.
我没想到葛志强会突然问我：那你过年和姓卢的见面，也是为了上床？

我那时正灰溜溜地换回正装，绑好头发，挽起我的包，准备离开房间。

我心中又羞又恼，欲气难平，因为我刚刚洗过澡、换过睡衣、喷过香水、钻到一个男人的被窝里，结果他问我：“你干什么？”

我们两个大眼瞪着小眼，足足有10秒钟，然后我问：“你说呢？”

葛志强支棱着膝盖，架着他的笔记本电脑，两只手在键盘上敲得啪啪响，他一面处理工作，一面说：“你不要这样子。”

我惊了：“那你要我来做什么？”

他看我一眼，犹豫而为难的样子：“我没有要你来……”

“狗屁，刚才在外面宵夜，我问你想不想让我晚上来找你，你回答说想！”

“那我……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我只觉得一股气血往头上涌，再不捡回些尊严来简直想以头抢地，我现在跟免费的站街女无异。

我哗一声掀开被子的一角，跳下床去，自座椅里拾起衣物，背对着他开始穿。

但是我没法消气，我骂他：“你真是有病。”

他又犹疑：“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我要走了，我千里送炮惨被拒，难道还懒在这里不走不成？”

“你可以留下来跟我说说话啊！”

“说你妈的大头鬼！”我陶莹莹真的从小到大，20岁以来，驰骋情场10多年如一阵疾风，风流潇洒，对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来没有这么丢过脸。

我觉得委屈极了，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好面子的，大概因为好面子，才总是雷厉风行，每次都赶在对方摊牌之前离开对方。

人送绰号，摧草辣妹。摧残的摧。

葛志强不说话了。他的微信仍旧滴滴滴滴响个不停，客户的方案出了点差错，他忙着扑火去。

但就在我把脚趿进鞋子的一瞬间，他突然说：“那你过年和姓卢的见面，也是为了上床？”

“是啊！！！”我的脑子还没有开动之前，已经嚷出了声，“那你觉得我和他见面还能干什么呢？我们俩又不是同行，难道要开研讨会复盘先前恋爱期间的行为吗？”

“他现在也是单身？”

“他单不单身关我屁事啊，我都不关心，你作为我的前前任，你要了解我的前任是不是单身搞屁啊？”

我摔门而去，然后发觉自己忘了拿手机，又憋着一肚子气坐电梯回去，把酒店门拍得震天响：“葛志强，你把我手机给我！”

门开了，葛志强捏着手机出现在门后，一脸忐忑，欲言又止，我一把夺下手机，走了。

02.
我问葛意涵：“你说你哥是不是有病！”

她笑得肚子痛：“真的？我哥有那么柳下惠？不过，你真的好丢人啊！”

我气疯了。

葛志强跟我分手三年了，再后来我跟老卢来往了两年，也分开了。老卢已经去了别的城市，与我联系渐少，倒是我和葛始终还呆在同一个大系统内，只不过他也调去了上海总部，我和他妹一直留守南宁。这次他出差到南宁，住在我附近的酒店，还喊我出来吃饭“商量工作”，我本来以为有机会送上具有革命情义的一炮，没想到纵身一跃扑了个空。

一对前任相约见面，又不是真的有工作要事商量，除了来一炮，还能是为了什么？我真的想不通。

“他还问我和老卢是不是也有这回事，因为我跟他提过过年见老卢的事儿。你说他到底是想对我进行非正常人类行为研究，还是对我和老卢的事情感到介怀？”

葛意涵举杯：“我哪儿知道他怎么想的，我哥的脑子跟常人都不一样，来，干了！”

“他后来还问我为什么喜欢找前男友，我真的觉得匪夷所思，不找熟门熟路的老客户，难道我上街上拉一个人回家？”

“可能他怕你对他有所图吧？”

“我对他有所图？他远道而来我都没联系过他，是他主动联系我的啊！我每天忙得要死，我像是要对他有所图谋的人吗？”

“那可说不准，新时代的男性可比女性小心得多了，搞不好你反手告他强奸呢！不是有新闻说嘛，村儿里人嫉妒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带他去趟洗脚城，串通了小姐告他强奸，抓进派出所，他还以为签字了就能走呢，结果直接判了2年。”

我终于大笑出声。

葛意涵感慨说：“真的，年代不同了，现如今比较不拖泥带水，想要就要，手起刀落割裂性与爱的反而是女性。”

我没作声。我当然不否认我对葛志强仍有留恋。那一种愿意与之温存，逢场做戏之后愿意用一整天去怀念他的留恋。

但是要说想同他重修旧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们都明白横亘在彼此之间的东西如同沧海桑田。

我当然还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对一个洗好了剥净了送上床了的女人说no，大概算是最终极的羞辱了吧？

葛志强临走时特意跑到我的工位来跟我打招呼，我只冷笑了一声，使其它同事在一旁看笑话。

他讪讪地拖着行李箱，被我们组长送走了。

前脚刚踏出门，葛意涵便在座位上笑得震天响，引无数好奇的眼神投向我。

妈的，这个二百五。我开始很后悔把这件糗事告诉她。即便她跟她哥水火不容，即便她跟我已经是15年的好友。

03.
原本以为我同葛志强的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了，毕竟先前也已经有多年没联系，偶尔因为工作上的事，在系统内听见他零星的消息而已。

但没隔多久，葛意涵神神秘秘地跑来找我说：“你晓不晓得，我哥要结婚了！”

我吃了一惊，两周前送炮变哑炮的那一回，他还没有跟我提过，确切来说，我有问过他有没有另一半，他答没有呢。

突然之间蹦出个未婚妻？

零星打听了些消息，原是因为总部一直禁止同部门恋爱，所以他与下属的恋情一直捂着，前一阵子女方认为自己忍够了，逼他同上司摊牌把她调到其它部门去光明正大恋爱，他拒绝了，于是两人闹起分手。

正是他出差来南宁的那段时间。

最近为什么要公开恋情？或许意外怀孕不得不公开，或许觉得对女孩难以割舍，总之他做了妥协，汇报了上级，调了女孩的岗。

我唏嘘了半晌，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剧情。

唉，女人的情感世界如果是只小瓶，兑点红酒洋酒苏打水便以为多姿多彩了，男人的便是一个6平米见方的盆景，不管内部结构多么复杂迂回，见了前女友，他照样可以拿块黑布一罩，一概称自己是单身。

多年前我们在一起时便是如此。有人追我，我一面隐晦地拒绝了，一面恨不能把暧昧短信捧到他面前去供他参观，但有人对他示好，他却悄悄回应了，一丁点蛛丝马迹也不留给我，直到被其它人打小报告来，我还难以置信。

上一回，他那么守身如玉，只不过没那么想睡我，以及对待女友有些愧疚的情谊。

3分焦虑，5分伪忠，2分无感，致使我爬上他的床，他也不肯回应。

但他的未婚妻如果知道这件事，会感恩戴德吗？我很怀疑。

女人是很感性的动物，留宿前女友，已经足够伤她们的心了，你说没有睡，谁信呢？（除非贞操锁是她给你装上）难道非得像刘强东一样，当事双方轮流披露性事细节，才会令人感到幻灭？

记得葛志强问我，今天我如果把你睡了，你岂非更加看不起我？

我诧异：“屁，我只不过想跟你睡一觉，你跟我扯什么看得起看不起？一个前男友，连个炮友也做不成，你还有什么价值啊？拜拜了。”

伪忠男的贞操观，如今仍然让我无法理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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