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下行中的中产焦虑:加班、裁员、消费降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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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不易   2019-5-25 06:02   1479   0


每一年的年底,总有那么几个公司会在众人的朋友圈的里刷频。在这些“别人家的年会里”,张小龙的微信无疑是最有名的。

微信的年会有多壕无人性?2017年的是人手一台顶配Iphone x,而到了2018年底则是每人一部XS+数额不等的大红包。以2000个员工统计,办一场年会至少差不多要花个3000万才行。

就在微信年会前的不到一周,同属互联网行业的新秀公司有赞也举办了年会。同样是2000多个人,有赞的年会却搞得声势浩大,租了个大场地,配上舞台灯光和热舞,现场炫得仿佛是在迈克尔杰克逊的演唱会现场。

除此之外,有赞的奖品也是格外的“别出心裁。”

就在精心布置的舞台上,身价10亿港币的CEO白鸦,对着舞台下所有抱着期待目光眼光的员工打出了一张巨幅PPT,上面写着:

一周工作六天,每天时间会更长

而面对外界的巨量争议,这位老板也只是在朋友圈轻轻表态:

几年后回头看,这次绝对是好事

对于有赞被外界骂得狗血淋头这件事,只能说是其自找苦吃。毕竟年底年会了,大家都想开开心心收收红包回家过年,你一个大资本家出来大唱996,自然就要有被劳动群众顶上了风尖浪口的准备。

枪打出头鸟,过于张扬总是没啥好事的。而要实行996,你直接上就行了,看看阿里,就是这么干的。在网上曝光的一段演讲里,马云讲到:

“我个人认为,能做996是一种巨大的福气,很多公司、很多人想996都没有机会。”

2016年11月,阿里员工潘阳就因为加班12天精神崩溃,在众人围观里倒地哭泣抽筋被送进了医院,患上了抑郁症。而他的年龄,仅仅只有22岁。

在大批的互联网公司陷入“996”工作制风波的同时,地产、制造、金融等行业也是一个比一个狠。不但已经在996,甚至提倡007。

“宇宙第一大房企”的碧桂园,更是直接要求设计院的员工通宵加班。而一些部门,则是喊出了口号:

宇宙不重启,我们不休息。

碧桂园在前,各大开发商们也是紧随其后,在万科、恒大、中海等等公司,员工们不是工作,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有小道消息是,一位碧桂园的中层,走路走到一半吐血,吐完后继续回去工作。

然而,一边是马爸爸们喊着“幸福是奋斗出来的”,一边是各大企业的HR们纷纷扬起了屠刀。仅仅不到一年,通宵加班的碧桂园设计院,就裁掉了大批员工。可谓是:

加班一整年,裁员五分钟

01

在浮躁的2018年,有一个段子火遍了微博和朋友圈。这个段子是这么讲的:

不要大声责骂年轻人,他们会立刻辞职的。但是你可以往死里骂那些中年人,尤其是有车有房有娃的那些。

有人在下方评论,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辞职房贷还不起,早没有了拍案而起、拂袖而去的激情。

一对中年夫妇所背负的苦楚,只能内心才知道。
1个小孩,读书上学,需要钱;
4个老人,养老看病,需要钱;
1套房子,每月还贷,需要钱;

紧绷欲断的家庭开支,早已经让他们如履薄冰。而面对强势的上司,这批人早已没有了辞职走人的勇气,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

2018年的11月,天风证券就发布了一份研报,这个研报抓取了前程无忧4月-9月的招聘岗位,通过数据对比得出一个结论。

在4-9月间,招聘平台上消失了202万条招聘广告。

众多岗位的消失,只是经济下滑的冰山一角,而上百万家庭受到的影响,被这个社会的喧闹所掩盖。对于很多企业来说,不仅不招人,而且开始清理起了多余的员工。

中兴的欧建新就是被清理掉的一员。

湖南人欧建新出生在1975的五一,是北京航空航天工程本科+南开大学的MBA,在入职中兴前,他曾在华为工作,并在深圳南山购置了一套90平方的住房。

无论是学历、工作经历还是身家和收入,他都可以称得上是中国13亿人口的前10%。

在2016年,欧建新和妻子购置了东莞东山湖的一套住房,并生下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除了喜悦,还有更大的责任,收支缩紧,一切开始了精打细算。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2017年,通讯业寒冬,曾与华为、中兴齐名的巨龙通讯和大唐电信就是先挨刀的2个。前者不但连77万都拿不出来,被以4500元的价格叫卖,而后者因为巨大的亏损,卖掉了总部大楼。

而在这个寒冬里,新上任的中兴董事长殷一民则是决定战略缩存。归根到底还是两个字:裁员。

42岁的欧建新就这样被上级劝退。在正式离职前的一天,他来到了公司,两次对着监控做出了“举手投降”的姿势,随后坐电梯直奔26楼,从一个40公分大的窗户,一跃而下。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很多人觉得他的选择过于极端,毕竟学历、工作经历都在,即使生活品质下降一些,也是可以熬过去的。但是,可能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中年被裁”这个后果。

面对恶劣的经济形势以及锐减的工作岗位,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返乡。

在《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8》里,一组数字触目惊心:

超七成返迁人口不愿再外出。

02

90年代的日本,经济急剧下滑。同中国的今天一样,大批员工被裁。而幸存的员工为了保住岗位,往往不惜一切。

在那个日本经济的黑暗时代,电视上屡屡播出自称为“社畜”的工薪阶级的过劳死。而到了今日,中国早已在这个领域赶超了日本,成为了过劳死第一大国。

过劳死的背后无疑是加班,而在中国加班最严重的公司里,如果华为说自己是第二,恐怕也没几个公司敢说自己是第一。

对此,华为员工自己调侃是:

5个人的活,招2个人干,发3个人的工资。

有的段子是这么说的,据说某人周日早上9点去华为面试,面试后打的。司机对他说:

哟哥们,下班了啊。

对于这种狼性文化,前华为技术部门的副总裁李玉琢也无法接受。

在博客中,他描述了离开华为的全过程。由于加班压力太大,李玉琢以妻子在北京的缘故辞职,然而辞职信三次被拒,最后在任正非见面时,任讲到:

这样的老婆你要她干什么?

然而,在加班和收入权衡时,能抽身而去的人只是一小部分,更多人选择了留下,承担起了更多。而承担的后果,自然就是之前提到的身体压力以及后文会讲的精神压力。

2018年1月23日,42岁的青海急诊医生郭庆源在连续接诊40人后倒地抽搐,最后抢救无效身亡。而他最小的孩子,年龄仅仅只有5岁。

与郭医生相同,商丘的民警、大疆的员工、腾旭的程序员,各行各业,猝死一词开始在众人的视野里开始变得见怪不怪。

为了反抗,程序员们在GitHub发起了“996.ICU”的项目。寓意很简单:

工作996,生病ICU

然而,你见过反抗狼成功的羊吗?在官方的数据里,中国每年猝死的人数高达60万之巨,这里面有多少和加班相关,我想必然不是个小数字。

除了身体压力,精神压力也不见得少到哪里去。挣钱工作、闭眼工作,身体仿佛绷着一根弦,绷着绷着,绷不住就断了。

2018年6月,44岁的万达女高管徐毓,在给丈夫和女儿的微信群里发了一条“对不起”后,便从高楼坠下,遗体在一处工地被发现。

在此之前,她已有大半年扑在工作,默默的加班,承受着工作的压力以及不能陪伴家人的痛楚。

就像那句话,

中年人的崩溃,是一种默不作声的崩溃。

03

加班和裁员,这些纷扰复杂的社会现象背后,往往与经济情形相挂钩,用马克思的一句话来表示: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而在当下的中国,投资、出口、消费三架马车走的比以往慢多了。对此,美团的老大王兴在饭否上发表了意见:

2019 年可能是过去十年最差的一年,但却是未来十年最好的一年。

在过去的2018年,太多的企业被经济下行的浪潮裹挟着,撞向山崖,粉身碎骨。在这片升起的泡沫里,下到员工家庭,上到企业家自己,无人能够避免。一些企业家在无法承受后,选择了结束自己。

80后明星创业家茅侃侃,在北京寒冷的冬夜里,留下了遗书,打开了煤气。上市公司金盾股份董事长周灿建,在高楼纵身一跃,将百亿债务留给了地方政府。除此外,大量的中小企业在无声处默默地死去。

在经济下行和企业倒闭的浪潮里,普通人需要支出的房贷和车贷还是一分不少。在这个背景下,也难怪二胎生育不及预期。

开源节流,既然开源不行,就只能节流了。于是,众人开始在下行通道的边缘开始了疯狂试探。用一句俗语来表达:

“如何优雅的形容穷?——消费降级。”

在这个消费降级的浪潮里,湖北人叶国富与浙江人黄铮可以说是最大的受益人。

前者的名创优品从广州起步,营收突破了170个亿,有3000多家门店与3万名员工。而后者的拼多多则抢走了电商市场的3亿流量,在纳斯达克挂牌上市,一发不可收拾。

在他们发家的同时,高端市场却开始了大败退。

大S婆婆张兰的俏江南,入不敷出亏损倒闭;人均298的金钱豹,全面停业;曾经死要面子的苹果,在国内市场全面降价。

所有的一切证明了一个道理。

没有谁能逃的过经济周期。

04

回看过去的2018年,光怪陆离,仿佛一本中国特色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品。

对于绝大多数的中国人来讲,2018年是焦虑的一年,上到企业高层,下到工薪阶级。在历史的车轮前,都只是个普通人。

而2019年,可能还是马云那句话:

今天很残酷,明天更残酷。

至于美好的后天,尚且不知道多少年。但总归而言,还是能看到个苗头。

对于每一个正在浏览这篇文章的读者,老城只想说一句,无论你遇到了多少让你感觉到痛苦的事情,回首看看你的家人,想想你爱的人,只能能找到一丝意义,那就坚持你自己的本心。

人生路很长,别把路走窄了。

毕竟,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全文完~感谢阅读,希望能关注或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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